第099章 鹤鸣于日落时分(第3/7页)
黑泽阵说要办的话你去给他做身份,我还有任务,回来一天就是极限了。那位先生最多容忍他消失一天,再多就会给他一点无关紧要的惩罚。
有人总想让他停留在自己的视线里,但他家小孩和那位先生不一样。
纷杂思绪从过往收回至秋田的地下教堂。这个宽敞简陋的空间并不是特别黑暗,从上方倾泻的一束光照亮飞舞的尘埃,落到不远处的祭坛上。
黑泽阵打开降谷零玩他头发的手,换了个称呼:“诸伏景光。”
他顿了顿,又说:“景光。”
听筒里海浪的声音越来越大,诸伏景光好像走进了海里,但又坐在了什么地方。
月夜下穿着蓝色连帽衫的少年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望着远方的海面出神,吉他包被放在背后的沙滩上,里面确实装的是贝斯,不是枪。
他把手机从脚边捡起来,心情也跟海面一样平静。
“你好像很久没这么叫我过了。从洛杉矶回来开始,就一直叫我苏格兰。”
“习惯了。”
黑泽阵不喜欢用名字来区分某个人的侧面,对他来说叫一个名字,无论是哪个,都代表这个人的全部。但对其他人来说或许不是这样,搞得他总像那个执着地停留在过去的人。
当然,或许他确实是。
诸伏景光没有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而是在吹着海风,说了今晚发生的事:
“我接到消息就回了酒店,敲门没有得到回应,打开门才发现你不在,猫也不在;你也不是刚从房间里出去,我甚至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离开的。爆炸发生的时候我问Zero,他说你在跟他通话……”
他顿了顿。
“太好了,你很安全。我是这么想的。但你没有联络我,也没有解释,我猜测你一开始就不在酒店,大概是有自己的事要做。”
“……”
“但我真的很害怕。”
“抱歉。我被人盯上了,对方未必清楚我现在的情况,但一定会试探,所以我不能待在酒店里。”按照以往的习惯,黑泽阵当然不会解释,只是诸伏景光的声音太轻,让他有点抓不住的感觉。
还有就是,降谷零抓着他胳膊的手也太用力了,有点疼。
黑泽阵向来不会哄小孩,虽然苏格兰也不是小孩,他认真地想自己应该做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说什么诸伏景光都不会高兴。
诸伏景光轻声说:“别道歉。是我单方面地不能没有你,而你离开谁都能好好活下去。”
而且扔掉那些沉重的负担,黑泽应该能过得很轻松吧。他累了二十年,太久了。为什么要一直抓着他不放呢。
所有的道理他都明白。
但是——
“但是,你养了我,就要负责。”
是你把我从再一次的黑暗深渊里带出来,我在那么长的时间里只能看到你的背影,你想在做完这些后就把我还给Zero……你问问Zero吧,他也想抱怨你很长时间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是可以取代的,你没有取代任何人的位置——Zero,哥哥,或者我的父亲。对我来说你就是你,黑泽阵,琴酒,你是我无法舍离的家人。你不需要把我还给任何人。”
他说了很久,黑泽阵也听了很久。
直到海浪淹没了风声,诸伏景光觉得他家里有个混蛋真是他一辈子的不幸的时候,才听到黑泽阵的回答:
“我没有继续养小孩的打算。”
搞不懂他们的心思,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每个人都不一样,因为是小孩子所以没法跟他们进行利益的交换和管用的威胁手段,结果就是每次都感到头疼。
但雪莉会一直关注他的消息,明美每次都要缠着他出门逛街,爱尔兰那个蠢货私下里抱怨来抱怨去但总是倾尽可能给他准备最好的,还有那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