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4/6页)

真的太有趣了。

比陆修坞最初看见她还要有趣,担忧、警惕,再到最后的如释重负。

夏妃至今想起季家主看自己的眼神,都还是会忍不住笑得浑身颤抖。

她被关在暗室里那么久,见得最多的就是季家主,恶心了她整整二十几年,让他立即死去还真是不甘心。

夏妃意犹未尽地从地上,懒懒地坐起身,抬手擦拭眼角的泪,风吹动窗牖,一抹雪白映在余光中。

夏妃放下手,转眼看去。

青年坐在不远处,眉目温和地凝望她。

看见季则尘,夏妃冲他笑了,并未起身,而是就地而坐,问他:“时奴怎么来了?”

季则尘低垂长睫道:“来看母亲过得是否称心如意。”

“谁是你的母亲,我是夏,夏妃。”夏妃不满他对自己的称呼,指尖勾着乌黑的长发,散漫地玩着。

从季府的地牢出去后,世上便再也没有白发的毁容鬼季蝉了,她亲手撕破了那张丑陋的皮囊,给自己做了这张美艳的皮囊。

现在她是夏,大周的夏妃。

季则尘微笑,“夏妃。”

夏妃满意地颔首,扶鬓从地上站起身,转而坐在妆案前,不经意地问道:“今日来作何?你不与你的小傀儡黏在一起?听说央王可是对她馋得不轻。”

说到央王,夏妃绝艳的脸上闪过狰狞,“这条疯狗,竟然想杀我儿。”

现在她的儿,是年纪尚小的太子。

薄情的女人已忘记了,屋内的人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季则尘对她寡情的态度亦心如止水,摇头道:“她离不开我。”

“离不开你?”夏妃放下篦子,转过空洞的眼,讥诮地看着他,“世上没有谁会离不开谁,不如你试试出去几日,你且看,你所谓离不开的小傀儡,还会不会经受住诱惑?”

“要我说啊,还是将她早日做成傀儡得好,免得哪一日变了心,你还得费尽心思的将她藏起来,到时候多麻烦,当年陆修坞为了藏我,花了多大的精力,骗过了多少人,可最后我还是出来了。”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镜子,抚摸自己的皮囊:“时奴与我生得最像了,若你那小傀儡变心了,抛弃了你,可别来找我哭,因为我打算将抛弃我的人都藏起来。”

“旧人如旧衣……”

她腔调古怪地唱起来了。

季则尘脸上神色如常,眸中却已然无笑意,垂眸凝望手腕上的红点,想起不久前唐袅衣说的话。

她知道怎么解蛊了。

在解蛊之前,他或许早做些准备,让她哪怕是解了蛊,也得离不开他。

夏妃唱完后,似才想起来问他:“你今日为何会来我这里?外男私闯宫人寝宫,被人抓住,活菩萨也保不住你……”

“啊。”她又捂住嘴,笑得古怪:“差点忘记了,我们时奴就是活菩萨。”

不理会她的疯癫。

季则尘修长的手指搭在腕上,坐姿端方,温慈地道:“我想请夏妃帮忙。”

帮忙?

夏妃转着眼珠,美眸荡着诧异。

富丽堂皇的寝殿之中,观音面貌的青年衣袍干净如雪,眼噙浅笑,殷红的唇瓣微动。

“她身边的确只能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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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阿厝这几日连带气色都好了不少,老夫人也一日派了不少人过来。

尚书公子从那日之后便没再来,许是那日季阿厝与他说清楚了,两人之间的婚约也退了。

渐渐的季阿厝似真的忘记了,曾经对莲台上惊鸿一瞥的年轻僧人,偶尔会梳妆打扮,外出游山玩水散心。

一切看似平静如常,波澜不惊,一向健壮的季家主却忽然病倒了。

季家主那日从宫中回来,当夜莫名受了风寒,身体如浸魔,大夫来看了无数次,吃了无数的药都不见好,如今卧榻不起,府中事宜但凡重要之事,皆落在季则尘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