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时奴(第2/3页)
那女人留下个孽子,为的就是让他时刻惦念,哪怕毁了容,惨成了废人也要用心机,让他主动臣服。
圣人冷笑连连,脸上的怒气已经渐渐淡去,面无表情地盯着下方等候差遣的季家主,“时奴近来的毒可发作过?”
季则尘是药人,给皇室养的药人,听从巫蛊师的话,他浑身上下都是毒,哪怕是一滴血都是极其珍贵。
尤其配合特殊的珠子将毒过滤,剩下的血便是延年益寿,延缓容颜枯老的回春药。
被圣人奉为珍宝的贵妃娘娘离不了的良药。
听见圣人如此问,季家族蓦然反应过来,难怪圣人今日为何会突然莅临,原来是因为宫中那位身体又出了问题。
想起宫中那位千娇百媚的女子,季家主心中忍不住升起担忧,但面上却不露半分觊觎。
“回陛下,前些日子已经毒发过了。”季家主没有隐瞒。
每次季则尘毒发作过后,体内的血便暂且没有药性,最是适合送去宫中给那位身体羸弱的贵妃娘娘。
圣人开口:“那便采血罢。”
“是。”季家主躬身退下。
不一会儿便有不少手持器具的御医垂首行来,蹲在季则尘的面前。
季则尘伸出手。
御医执着他手腕上的红线,挑开冷白的皮肉,不断顺着筋脉往上推,直到整根线只剩下尾末一点,鲜艳的血顺着往下滴落。
这些血珍贵,御医不敢浪费一点,忙用器皿接。
很快器皿便接满了血,青年雪白的脸亦惨白无色,甚至在御医替他包扎时闻声道谢。
御医心中对他起了怜悯,但面上却不敢泄出半分。
圣人淡淡看向恍若隐身人的季则尘,又想起了地牢的女人。
他好似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也不害怕商议如何对他,都还安静地坐在原地,任人宰割。
每每此时,圣人便越怨这对母子几分,一股难言的厌恶浮上心间。
圣人拿着血走了。
季家主眉心蹙起看着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的青年。
季则尘不太在意他的目光,唤了声天寻。
天寻将他扶着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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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宗林没有死。
唐袅衣回去缓了几日,便听闻季宗林因悲痛饮酒过度,不慎滚下石阶,被人发现时头破血流。
其母陈氏得知后忙派人请了大夫。
当日季宗林便醒了,但醒后却不言不语似有癫狂痴呆之症,陈氏又是一顿好哭。
季则尘是内里都黑透了,却看似纯洁慈悲的莲花。
但她又无法避开他。
各地藩王与府主皆要入京,与帝王一同前去朝拜,故而汴京城中热闹不少。
而代替君王祭拜神明的祭师,皆是世家中年轻有为,备受百姓爱戴的之人,往年皆是季则尘,近来府中早早便开始准备祭祀所用的绸缎与黼袍。
明月廊周围并没多少下人。
一两个的头集聚地挨在一道小声地讲话,讲的是府中的陈年旧事。
闲来无事,唐袅衣趴在栏杆上,撑着下巴聚精会神地听了几耳,待听见那两人讲起季则尘的身世心下微诧异。
那两人悄声道,季则尘似乎并非是大夫人生的。
季家主自大夫人仙逝后便未曾再娶,院中也没任何通房,被外人称赞是情深义重的楷模,没想到季则尘竟然不是大夫人生的。
话本中并没有写过这些,没想到竟还有这样的隐藏剧情。
一瞬间她产生了好奇,正待她探起身子打算仔细听时,那两个人被路过的管事急色地拦住,此处较近澜园最是忌讳这些事。
那两人连忙噤声,一副不敢再议论的模样,匆匆离开此处。
唐袅衣趴在栏杆上百般无聊地叹息,趁取春好时,暖阳光枕舒服,她去安静的抱厦中用绢帕盖住脸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