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喜糖(第2/4页)

令舒和永秀坐最后一辆马车,直到上了车,令舒才长出口气,她这才瞧见永秀脸上粉也化了,口脂也吃得差不多了。

明明船上摆得有冰,面前食盒里的精巧点心她们也是一样都不敢动,因为紧张不断舔唇,尽把口脂都给吃残了。

料想自己脸上也差不多,扯了扯永秀的袖子:“你吓坏了罢?”

永秀摇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船上许多事许多话,她都听的稀里糊涂的,最后那张婚书却是明明白白看见了!

姐姐是何时跟沈公子有了默契的?要是……要是他们早就有了联系,那姨娘的事是不是沈公子故意的?

她满面惶然,令舒问她:“怎么了?”

永秀抿唇,她不能跟四姐姐说,强笑说:“吓着了。”

令舒伸手抚抚永秀的背,还给自己和永秀都倒了杯茶,猛喝上一口顿觉通身舒泰,她长出口气:“这下可好了,我方才心都要跳出来了!”

楚家如何,令舒也全看在眼中,她知道这会儿家里长辈要办大事,祖母和大伯母无暇顾上她。

心中郁郁,又灌了口茶,还轻轻推了推永秀:“喝呀,发什么愣,三姐姐都没吓成你这样呢。”

以往令舒总因只小朝华一个月,姐妹们一道时并不认真叫姐姐,但从今往后朝华就是她姐姐。

……

沈聿被请上了老太太的马车,他先在车边行过礼,上车之后又再作揖。

容老夫人满面都是慈和笑意,受过他的礼,仔细打量他两眼:“你这小子,胆子倒大。”

寻常人看见内监,先自矮了一截,何况昭阳公主身边的太监们个个骄横跋扈得很,主子是什么样,底下人的行事就是什么样。

俗话说的好,什么人养什么狗。

容老夫人在舫中就大概猜到孙女跟沈聿彼此有意,那日大祭时,沈聿也特意来拜见过她。

但彼一时,此一时。

内监问话,姓沈的小子还不知是应,还是不应。若他见势不妙,与容家撇清干系也是寻常,楚家不就如此么?

谁能想到,他不仅应了,还取出婚书。

沈聿不知道船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内监是哪位贵人派来的,但朝华以国士待之,他便以国士报之。

“晚辈月前曾与世叔议过此事,世叔当日已然应允,这才请山长大人保媒写下婚书。”沈聿一件一件禀报给容老夫人,“虽不明来人情势,我亦不是缩头之辈。”

容老夫人已经不掩饰嘉许之意,心中连连感叹,朝朝真是有双识人慧眼。

“我不瞒你,船上那位是昭阳公主,问你话的是她身边内监,若是你没应下婚事,她……为她儿子选中了朝朝。”

容老夫人何其老辣,便是此刻她也没把公主看中朝朝,但只是作妾一事如实告知沈聿。

人心易变,此时再好也怕将来挟恩,便只说公主选中朝华。

容老夫人一面说一面观察沈聿的脸色,见他脸上露出庆幸神色,心中再次点头。

“家里是不愿意朝朝入皇家的,她自己也是这个意思,当着公主的面提起你来。”容老夫人颔首,“当时情状,连老身看了都抹一把汗,她竟是一点也不惧。”

因是真事,说出来才更打动人心。

沈聿大受震动,以国士报,她又以国士还之。

容老夫人微笑道:“我知你选秋闱之后是想有了功名再上门来,你有志向,也不愿意委屈朝朝,心意我们领受。”

“但夜长梦多,你跟我们回去,今日就过小定。”

沈聿只觉掌心发烫,眼前瞑眩,略定定神就再施一礼,从老夫人改口叫祖母:“听凭祖母吩咐,只是,只是委屈了容姑娘。”

“你家世清白,人又上进,不委屈朝朝。”容老夫人轻轻拍了拍沈聿的胳膊,数十年都再没有过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