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4页)

他当年带走的女娃娃已摆脱被困宫阙的命运,没必要再见识后宫的悲凉。

德妃看着小夫妻走远,心中异样,不是嫉妒,而是说不出的复杂情感。

她当年坚持入宫,不为情爱,只为权势。

这是她的选择。

没觉得对或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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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季绾看向对面后仰闭目的君晟,“咱们这么回去,会不会触怒陛下?”

“不会,陛下不会对一个失宠的女子一再示弱。”

季绾沉默,从话本里读到过嫔妃被打入冷宫受尽折磨的桥段,但没有亲眼见过,感触不深,直到次日被范德才带入冷宫为姚宝林治脸才有了切身体会。

偌大的院子,荒草丛生,房屋几间,多年不修葺,瓦破窗漏,凛冽的风中有歌声传来,不知是当年哪位盛宠一时的美人在展现歌喉,变得疯魔。

幽幽歌声在白日里都显得凄厉。

范德才提醒季绾小心脚下的坑洼,随后带她走进一间破旧不堪的偏房。

屋外璀璨的秋阳衬得房内更为暗沉,季绾跨进门槛,瞧见姚宝林静坐在墙角,曲膝环着自己。

季绾放下药箱,慢慢蹲到女子面前,抬手捋了捋女子凌乱的长发。

初见在吟玉楼的烟火宴上,出尽风头的美人枯萎得形同院子里的草。

“娘娘可否抬头,让臣妇查看一下伤势。”

姚宝林埋头在膝上,“我还抬得起头吗?”

季绾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只温柔地抚着她的碎发,不会以奚落和嘲讽,做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为其上过药,季绾起身告辞,却听女子讷讷道:“你若能见到陛下,请帮忙转告,我最讨厌做的就是景兰诺的影子。”

如今毁容失了资格,倒也不后悔。

季绾是要随范德才见驾以禀告姚宝林的伤势,但并不打算将这句话转送到御前。

赌气的话,在对感情偏执的帝王心中,无关痛痒,姚宝林的价值远不如爱而不得之人的影子。

这是事实,残酷的事实。

“无用的激怒于娘娘不利,娘娘该想想,如何摆脱困境,而非一味沉浸在颓废中。”

姚宝林抬眼,看着十七岁的稚嫩小娘子,忽然发笑,眼眶红红,肩膀轻耸。

东山再起吗?

拿什么东山再起?

若她有皇后、贤妃、淑妃、德妃的家世,即便闹到昨日无法收场的地步,都不至于被打入冷宫,除非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

“季娘子,我只能说你涉世未深,想得太简单。我入宫之初,因长相酷似景兰诺,受人忌惮,不知谁的手笔,致我无法怀子。没有子嗣,又失宠,怎么东山再起?”

如今才知,是皇后所为。

后宫多数太医都是皇后的人,这还是昨日被打入冷宫后,从德妃口中得知的。

可陈年旧事无凭无据,无从查起。

有些事,季绾本不想插手的,可不知为何,在从她的口中听到景夫人的名讳时,油然生出一种牵扯感。

冥冥之中,血脉的牵扯。

季绾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弯腰,轻轻描摹女子脸上的伤口。

若眼前的女子愿意,自己可以帮她。

“娘娘得宠多年,该是清楚陛下的喜好。不想做别人的影子,不是口头赌气,而是该付诸行动。”

暗诱的话语吸引了姚宝林的注意,她顺着季绾的指尖偏头,意念集中在伤口上,怀着渺茫几近绝望的心,哽咽问道:“该如何做?”

无解的难题,该如何破解?

带了一点儿自嘲和不确信,她苦笑着端正态度,“洗耳恭听。”

季绾想起廖娇娇,若廖姐姐能看透负心人,专心经商,会成为卓异的贾商,奈何受情爱所困。

类比德妃,内心强大,独当一面,争宠从不是为了情爱,而是为自己和子嗣谋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