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3/8页)

君晟肩搭巾帕回到卧房时,季绾已躺进地铺,正趴在被子里翻看医书,翘起一双小腿轻轻晃动,见他进来,立即伸直了腿,下意识假装深沉。

君晟没有拆穿,越过她与地铺,微敞着腿坐在床边,用肩头的巾帕擦了擦脸。

泛着些微水汽的面庞透着无害的俊美,是白日里少见的。

季绾合上医书缩进被子里,仍是趴姿,小巧的下巴抵在枕头上,“你入寝习惯燃灯还是熄灯?”

看她不自然的姿势,君晟察觉到她是羞于仰面正对他。

“熄灯。”

“那你睡前记得吹灭蜡烛。”

君晟起身走到桌边吹灭烛台,抹黑回到床边,静坐许久后,听见地铺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

是翻身的动静。

漆黑夜色给了季绾翻身面朝上的勇气,也遮蔽了男人敏锐犀利的视线。

季绾不察,双手扣在被沿上催眠自己,蓦地,身子一轻,她被君晟连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下一瞬,背后抵在了绵软的床席上。

鼻端闻到老山檀和皂角混织出的味道,清清爽爽。

“唔?”

“女子容易着凉。”

君晟将她放下,收回手,简单给予解释,随即掀开她身上的棉被。

没有棉被遮羞,季绾凝着黑夜中影影绰绰的轮廓,心跳加速,双臂环住自己,不确定他要做什么,却见那暗影不声不响地退离开。

地铺上传来细微声响。

季绾探出脑袋,借着淡月捕捉到那抹背对她侧躺的身影。

身上盖着从她这儿“夺”去的棉被。

怪异感划过心头,季绾扯过床上的喜被盖在身上,枕着一只手臂,盯着那道被月光轻吻的背影。

有种被呵护的感觉......不是错觉吗?

次日晨露油润小院作物,丝瓜半压篱笆架,偶有雀鸟落在架子上,唧唧喳喳满院吟响。

君晟醒来时,不见了季绾的人影,他坐起身,被子滑落在腰上。

屋里飘着菊花香,有助眠之效,应是季绾在晨早熏的香。

君晟按按眉骨,难怪会睡到天色大亮。

少时在太师府,有严母督促,自记事起,习字读书、练武强身,没偷闲过一日。后来科举入仕,养成了寅时晨起的习惯,更年未变。

静坐了会儿醒脑,他起身梳洗,走出厢房时闻到浓浓的炊烟味。与在沈家不同,这里没有抱怨和斗气,安静享晨光。

看见在院子里晨练的季渊,君晟走过去,“姐姐呢?”

怕君晟看不懂手语,季渊带他走过穿堂,来到后院。

后院种了很多瓜果,还种了不少鼠茅草,一直蔓延到东北角的鸡棚内,一身红衣的季绾听到动静直起腰,跨出栅栏,快步来到君晟面前。

“可见过新鲜的鸡蛋?”

锦衣玉食的长公子,必然没有亲自掏过鸡蛋吧。季绾仰着脸,笑盈盈递出两个鸡蛋。

“没见过,吃过。”君晟接过,用另一只手摘掉落在她发间的飞絮。

季家的早膳相比平时丰盛许多,一家五口围坐一桌安静用饭,被迫旁听隔壁人家鸡飞狗跳的争吵声。

“你个没良心的,成心祸害我们家啊!”

“你今天不把房契要回来,就别进我们家的

门!欠下的债,自己想辙去!”

隔壁老太哭得撕心裂肺,老翁歇斯底里,锅碗瓢盆摔了一地。

何琇佩对女儿、女婿解释道:“隔壁姑爷鲁康洪跟人学做生意,欠了一屁股债,偷了廖家老宅和商铺的房契拿去抵押,被老两口恨上了。”

这事刚传开,街坊邻里都替廖家不值,招了这么个败家的赘婿。

季砚墨叹口气,“廖家老两口托我去周旋,帮他们把房契要回来,这事好办也难办。房契是老两口名下的,鲁康洪算是偷窃,可难就难在,债主家有个正六品的百户,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