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第2/4页)
边述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却像是竭泽而渔一般开始颤抖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轰然倒塌,他哀求:“珠珠,我们能不能重新在一起?像我们从前那样……”
林琅意发觉自己看向他时心境居然平和得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所以那些话说出来自然也像是糟糕的三流演员一般毫无感情。
她棒读似的:“从前那样?从前怎么样?”
他眼里的悲伤像是化成了实质,那些分手时想见却见不到的人,那些想说却没法当面说的话都变成了现在夺眶而出的眼泪。
她在用问数学题问物理题的口吻问他以前怎么样?好像这是一个可以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边述回答不出来。
他在这么多年的反复追忆中也曾千次万次地想要得到这个答案。
如果能得到答案,或许就有了释放自己的钥匙,他也许就能向前看,能像她一样潇洒地践行着“拿得起放得下”的洒脱人生。
执念这个东西,像是切不断、摸不着也留不住的风,它难以用贫瘠的语言向他人形容,只有自己站在旷野里被风真真切切地吹拂过脸颊,才能在空旷大地冲天呐喊,说“我终于见到了风!”
因为太喜欢了,所以往后无风无雨的每一天,他都在等待那一场风的重新眷顾,他都在回忆当初的那一场风带来的美好,因为怕错过,所以一步都不敢离开。
他被困在那一个春天,困在那一场温柔的风里,再也走不出来。
“我……”边述眼眶透红,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那可是实足三年,他的初恋,他要如何用三言两语概括总结?
我想你爱我,想你像以前那样看见我就会笑,想在实验失败进度停滞不前的时候一转头,看到你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地打瞌睡,脑后乌黑的长发温柔地披在肩膀上,像是用翅膀掩住身体的、迷迷糊糊打盹的小雀。
那些眼泪流过脸颊,汇聚到下巴,一滴一滴坠在床单上,有些重叠在方才流出的血迹上,像是国画中用清水晕染开的花瓣外延,每一朵都由血泪孕育出来。
“边述,我有未婚夫了。”林琅意看着他流泪,什么也没做,只平淡地提醒了一句。
“不要跟他在一起,珠珠,不要跟他在一起,好不好?”他哀求。
“可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就像我跟你已经分手了,这就是既定的事实,你没法坐时光机穿越回去改变走向。”
“过去不能改变,将来可以。”边述蜷起腿,将身体微躬起来,往床沿膝行了两步,“我知道你对他没有多少感情,你对他,还比不上对……”
他停住,将剩下的话吞入腹中:“珠珠,你瞒不过我。我以前觉得一个眼神就能猜中他人的想法是一件很玄幻的事,可是,对你,我就是可以。”
林琅意的手抽不出来,索性就不抽了,问:“那你既然这么厉害,能看出我对你的感情如何呢?”
他抬起眼睫,上面还挂着几点莹亮的泪珠,算命者不算自己,他居然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她替他回答了。
一直隐隐作痛的后脑伤处被她轻柔地扶住,她俯下身,那些长发像是柔韧的丝绸一样滑下来,轻柔地拂过他的脸颊。
她在他唇上一触即分地点了一下,不带半点情欲,就像是夏日打开了室内的门,往外泄露了那么一点转瞬即逝的冷气,关上门后很快又陷入了炎热的浪潮,只让路过的行人叹息着依依不舍。
但就是这么一瞬,他觉得空气仿佛都静止,五感剥离,唯有嘴唇上那点柔软的触感清楚地告知他:如此像梦的发展并不是梦。
那一阵风好像就在远方,海市蜃楼一般,又像是即将来临,让他心神俱乱。
她退远了一点,没有完全直起身,发梢痒痒地荡在他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