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旧人(第2/3页)

尤其,当他渐渐明晰自己的心意,却因想沉溺一段时日,刻意避谈分离......

“桥归桥、路归路”,这六个字无异于当头棒喝,警醒赵浔的同时,也令他不甚光彩的私心无所遁形。

终有一别,

是他不愿分别。

见赵浔沉默良久,眉眼冷得似是淬了冰,虞茉心虚地咬了咬唇,开始反思:方才并未说什么重话,他为何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难不成,当真和哪位公主有牵扯?

她百思不得其解,倾身靠近,伸指戳了戳赵浔的面颊:“喂——”

赵浔闻声抬眸,眉尾轻轻挑起,目露询问。

虞茉被他纯良无害的一眼撩得心口发软,语气登时低了几分,嗔怪道:“我尚在病中,你不许欺负我。”

赵浔下意识应声,又后知后觉挪开她的指腹,改为握于手中:“我何时欺负过你?”

她理不直气也壮:“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却只给我清粥,这不是欺负是什么?还有,你居然拿我和旁的女子比较。”

“我明白了。”

这后一句方是症结所在。

赵浔顺着话问,“如何赔罪,能令姑娘消气?”

“我不曾生气。”虞茉抽回手。

他不禁莞尔,忙改口道:“如何赔罪,能弥补某之过错?”

语气极尽诚恳。

虞茉被哄得通体舒畅,纵有心克制,一双杏眼仍是弯翘成半月形状,她道:“念在你如此心诚的份上,那,我想去放天灯!即便你再忙,届时也需得陪着我。”

赵浔唇角一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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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四五十人的商队驶出官道,在东城门外驻扎。

侍从之中有善易容者,替二人简略修饰过轮廓,若不细瞧周身气度,倒是平凡。

虞茉深觉新奇,绕着赵浔行了几圈,打量来打量去,不知疲倦。

赵浔正与庆言交代事情,嫌她凑得太近,气息扰得他难以凝神。遂伸指点了点虞茉眉心,无奈道:“林夫人可不会似你这般好动,人多眼杂,且忍耐一二。”

“哦。”她眨眨眼,“那我去巡视货物总可以吧。”

说罢,招来唯一熟识的庆姜,欲同队末的镖师们搭话。

赵浔揉了揉额角,主动牵住她,颇有些头疼地哄道:“乖,先跟着我。”

若在往常,虞茉最是喜欢他这副冰雪消融般的温柔模样,眼下却不由得唇角微抽。

他垂首,好声好气地问:“怎么?”

“没什么。”虞茉古怪地别开眼,“就是你现今这张脸,仔细瞧瞧,未免有些不忍直视。”

“……”

谁知赵浔不曾受伤,一旁的庆言倒是气得快吐血,咬牙切齿道:“敢问虞娘子,这若是不忍直视,我、庆姜、庆炀,我们岂不是忒难看?多看几眼还会长针眼的难看?”

侍从皆是高挑魁梧之辈,是以庆言拧眉一瞪,的确显露出几分凶神恶煞。

虞茉吓得躲至赵浔身后,屈指轻挠他的手心,催促他快些替自己解围。

赵浔倒也想治治她,终究舍不得,果断打起圆场:“行了,正事要紧。庆言,你去前方探探。”

庆言:“……”

主子愈发昏庸了!

待人走远,赵浔松开圈住她腕骨的手,好笑道:“可还有力气折腾?”

“自是有的。”虞茉嘴硬道,不忘解释,“若是不曾见过你的庐山真面目,这张脸倒也算得上清秀。不过你知道的,相形见绌嘛,吃多了细糠,自然难以习惯。”

他费解地压低了眉尾:“你将自己比作彘?”

彘,即是猪。

“……”虞茉恼羞成怒,“别和我说话。”

所幸开阳县令杨怀新及时赶来,约莫不惑之年,身量清瘦,蓄了长髯,活像是语文书上的插画人物。

赵浔揽上她的腰,颔首道:“久仰世伯大名,奈何家中琐事繁多,始终抽不开身前来拜访,望世伯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