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锁骨(第2/3页)

难以忽视的温热,透过薄薄衣料清晰传来,几乎将他蒸熟。

赵浔犹豫一番,思忖着侧卧拉开距离。不料,他方撑起身,干草因摩挲发出响动。

虞茉如惊弓之鸟般扑入他怀中,埋头道:“你、你有没有听见?”

她的气息不再虚无萦绕、若即若离,而是结结实实砸了过来。

乌发顺滑如缎带,蹭过赵浔紧绷的下颌;鼻息浅浅,喷洒在拉扯间不自觉敞开的领口。

痒意直窜心底。

赵浔抿了抿唇,半晌说不出话。

“阿浔。”她颤着嗓音唤道。

赵浔被迫躺回原处,喉头发堵,终是忍不住抬掌轻抚她的背,一触即离:“别怕。”

虞茉情绪稍缓,眸子警惕地扫了扫四周,不忘辩解:“我并非怕,只是、只是觉得恶心。”

夏日的女寝,莫名涌出来黑色不知名小虫,尖叫声此起彼伏,几乎成了保留节目。真不能怪她娇气,想她一个平凡女孩,生活在文明而便利的时代,如今难以适应方是寻常。

自我开解过后,虞茉勉强露出笑意,却有些不舍从赵浔怀中退开。

他身上好暖,像是熏了香的手炉。

虞茉斟酌着问:“你冷不冷?”

“不冷。”有内力傍身,赵浔又常年习武,夜风拿他无可奈何。

静了片刻,虞茉循声仰头,月华揉碎进她的眼眸,光波潋滟。她羞赧地开口:“可是,我有点冷——”

“亿点点。”

“……”

这回,赵浔不容分说地将人拨开,语重心长道:“你不过及笄之年,也未与江、与我正式议亲,如此已是逾矩。”

虞茉眼皮直打架,含糊应声。

赵浔愈发心绪难安,趁酿成大错之前,试图坦白:“若我并非江辰,你待如何?”

“困!”她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额角抵着赵浔的肩,嘟囔,“我要睡觉。”

被弱声弱气吼了一通,赵浔缄口,生平第一次有了悔意——当时应该出言否认。

虞茉分明不会武功,即便身份未明,也无害人之心。自己为何顺势应下,以至如今陷入两难境地。

可事已至此,她分明将自己当作未婚夫婿依赖,若贸然坦白,恐又刺激到她。

耳畔传来少女平稳的呼吸,赵浔垂眸睇一眼她的睡颜,无声叹息。少顷,抬指环住她纤细的腕骨,渡去内力催动的热意。

虞茉眉头舒展,于梦中扬了扬唇。

--

醒时,草屋中已不见赵浔身影。

虞茉垂眸,见自己干透的外袍虚披在身上,而赵浔那件不翼而飞,想来是某人怕羞,不愿衣冠不整地出现。

“阿浔。”她揉了揉惺忪睡眼,唤道。

很快,屋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急不缓,沉稳有力。

赵浔推开门,手中用阔叶盛了饱满多汁的果物,轻轻放下,目光有意地避开她。

虞茉抿了抿唇,努力不笑出声来。她松松绾好长发,随口问道:“我们几时出发?”

闻言,赵浔终于掀掀眼皮:“一刻钟后。”

因着美美睡了一觉,她容光焕发,弯身穿好绣鞋,笑吟吟地搭话:“今日需得走多久?我尽量不麻烦你。”

“半个时辰。”

虞茉换算成小时,心道能撑住。用过简易早膳,去溪边洗了把脸,壮志满满地跟着赵浔。

足底仍旧发疼,然而胜利的曙光便在前方,她咬牙行了一路,不曾抱怨分毫。反倒引得赵浔频频侧目,似琢磨她是否在硬撑。

等到翻过第二道山坡,虞茉耐心告罄,满腔热忱也散了大半。

她狐疑道:纵然自己尚未学会观象授时,可行了这般久,三刻钟总该到了!为何还不见人烟?他到底行不行?

原本还生机勃勃的自然风光,此刻失去了吸引。虞茉咬着唇,一声不吭地瞪向赵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