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060(第3/4页)

又说:“你的礼物贵重,按楚家规矩,我本不该收下,但如今我将它们悉数收下,你的内疚亦可放下。”

“至于你与七七,你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并非那些不必你承受的恩怨,并非两家关系,在于你们自己,在于她是否全心全意地喜欢你、信赖你。”

姬月恒思量着楚珣的话。

正是这样通情达理的父母,才会生出如此通透的七七。

让他如何都无法舍弃。

此刻他无比艳羡楚家一家人。

也厌恶自己的本性。

但他会把那些阴暗的、令她害怕的一面悉数从身上剥离掉。

剥不掉,就妥善藏好。

只要七七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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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日无风,天高云淡。

程令雪躺在柿子树上,回想着适才在窗下偷听到的话。

有脚步声停在树下。

她低头望去,见一青年白衣胜雪,毫不讲究地在树下席地而坐,拈起一颗掉落的柿子低喃:“还是不够熟。”

程令雪趴在树上暗中打量他。

姬月恒双手散漫地搭在膝头,望着澄净如洗的天际发呆。

她无端想起去岁在钱府那个惊心动魄的月夜,她跃过墙头,见树下有个白衣玉冠的公子独自对月伤怀。

有心事时的他,像映在湖面的明月,一起涟漪,便成碎玉,而她自己似乎特别喜欢看姬月恒濒临破碎的模样。

譬如从前暧昧时分。

譬如此刻。

她目光复杂地看着姬月恒。他没发现她,玉面微仰,沐浴在寒凉秋风里,似沾了血渍又被掷入水中的琉璃瓶。

温润干净,宛若新生。

看来他的病态也随身体的病痛被治愈了,程令雪不无欣慰。

毕竟是她一路看着的公子……

呸,她这不自觉爱怜他的脆弱,想当他爹的心态怎还没改!

程令雪又想起那时她面纱不慎落在他脸上,他将面纱摘下,嫌弃地往身后抛过来:“钱府的舞姬也太无礼,吓着宾客,不说两句客套话就要走么?”

虽说很欠揍,可回想他彬彬有礼却暗藏危险的语气,她心里竟像远处被秋风拂动的湖面,有涟漪圈圈漾开。

程令雪掐了自己一把。

她是疯了吧!

她淡漠地收回目光,但是好怪,忍不住,她又望向看了一眼。

迷茫的杏眸中倏然漾起怒火——

她想起来了!

那时他愣住了,袖中还咕噜掉落什么东西,听动静似乎是个瓶子!

他要给她下毒!

悸动荡然无存,程令雪摘下一颗柿子,“咚”,准确地砸在青年肩头。

“嘶——”

姬月恒被柿子砸得喉间发出吃痛的闷哼,格外引人遐想。

他拾起柿子放在手中端凝,因砸他的是她,带来的痛意也让他兴奋微颤,他用帕子小心擦拭后妥善放入袖中,头也不抬,声音微哑。

“七七,我还想要。”

程令雪:“……”

能不能别说得这么不清不白。

她没搭话,姬月恒抬头,与她隔着树叶对望良久,程令雪败下阵来,扒开发黄的柿子叶露出脸来。

她没好气道:“自己摘。”

姬月恒只是笑笑,问她:“你这楚家大小姐,怎么躲在这里?”

她才没有躲他。

程令雪摘下一片树叶,淡道:“听说家里来了一个客人,我怕生。”

姬月恒认真聆听着,适度接话:“是什么样的客人呢?”

她没答话,跳下树。

“正好我要去送客,你随我一道出门就知道客人是谁了。”

姬月恒配合地跟上她,程令雪甚至不曾知会父母,毫无待客之道地将他径直领到府门外:“贵客一路走好。”

俊雅的面上笑容和煦,尽是温柔与无奈,姬月恒作揖拜别:“今日多有叨扰,多谢七七盛情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