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第3/5页)

一个“洛川姬家”就轻易把众人的好奇心勾去,顷刻间又是笙歌燕舞,欢声笑语一片。

程令雪瞥向公子,他还是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她想着他恐怕不会想再继续待下去,小声问:“公子,您想回去了么?”

姬月恒微笑:“再等会,我还不曾听过姬家乐伶弹奏的曲子。”

他怎连自家乐伶弹的曲子都没听过,难不成从前被关起来了么?

程令雪腹诽着拈起糕点,公子认真听曲,她则埋头吃点心。吃到第三块,前方忽地吵起来。

“老匹夫!分明是本公子先瞧上那乐伶的,竟给你抢了先!”

是张公子。

他和一名官员同时瞧上那乐伶,张府尹让儿子礼让长辈,谁料他非但不让,还恶言相向。

程令雪纳闷地看向公子。

公子含笑,双眸眯起。

“看我作甚?”

他眼睛好看,不笑时疏离,眯起眼时像只狐狸,程令雪移开目光:“属下是好奇他怎么突然不装了……”

“原是我误会你意思了。”

公子话里有些遗憾,笑得温静淡然:“我亦不知。”

那边张府尹没了面子,怒而拎起儿子:“醉了就去醒酒!”

张公子被这一声斥清醒了。

他忙跪下认错:“父亲!儿子也不知为何,方才心头涌上邪燥,言不由心啊!儿子从不这样!是他——”

他指向姬月恒:“倒酒前儿子似见他从袖中拿出了什么东西,定是他在我酒中下了毒!”

长辈眼里的张公子一向明理知事,如今突然变了性子,他们也不敢置信,皆半信半疑。

真是荒谬,程令雪也曾被当众冤枉过,深知那感觉有多屈辱。

她小心地看向公子。

公子倒神色从容,只垂着眸,虚弱低咳两声:“如有疑虑,尽可唤郎中诊脉。若验出有毒,让在下服牢狱之刑也不为过。但按我朝律法,假使证明是这位公子污蔑了在下,亦需按污蔑之罪处置,诸位认为如何?”

张公子笃定是他动手脚,挺直了腰杆:“那就唤大夫!”

郎中来了,号过脉后道:“贵人确有气血翻涌之兆,心绪不宁。”

这话意味深长,旁人纷纷看过来,再看姬月恒主仆时,眼中带了嫌恶和忌惮:“这究竟是什么毒,竟能使正直之人也乱了方寸?”

郎中一头雾水,手中举着验过血的银针,哑然失笑:“诸位贵人误解了老夫意思。这位公子的确是心绪不宁,但并非是因为中毒啊!”

张府尹不信,又让郎中验过适才的酒杯,亦是无毒。这下众人目光又从姬月恒移向他们父子。

张府尹当机立断,走向儿子。

“啪——”

程令雪捏碎了糕点。

“抖什么,又不是在打你。”公子给她拿了块新的糕点。

程令雪压低声:“听着疼。”

清润的嗓音混了一丝幽幽的凉意:“是在心疼他么。”

他怎么会往这一处想?

程令雪反驳:“他欺负了您,属下怎会心疼?听着疼,但也爽快。”

姬月恒慢慢弯了眸。

张公子不敢置信:“爹……您也不相信我,还打我!”

“我没你这个儿子!”张府尹怒不可遏,“去了一趟青州求学,镇日与那些纨绔子弟为伍,竟学了这些歪风邪气!按我朝律法,诬告他人者,应施以杖刑并羁押十五日。而我张家的家规,目无尊长亦要打五大板,来人!先行了家规,再押入狱中!”

一时众人都赞张府尹铁面无私,姬月恒却是讥笑。

“原来,别家父亲也如此。”

长指轻掸袖摆,抬手让程令雪扶起他:“走罢,没意思了。”

二人离了席,两人的影子在幽静长巷中被拉得极长。

公子忽然问:“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