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2/7页)
暗哑的磁性,带着那人特有的阴沉而微冷的嗓音。
钻进她的耳朵里。
沈星一下子就惊醒了!
她躺在床上,外面淅淅沥沥下了一点微雨,她趴在衾枕上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醒来之后,那人阴柔而锋锐的眉目和那双幽深晦涩的暗黑瞳仁,清晰得好像还在她面前。
她下意识侧头望了一眼床上,衾枕浅杏凌乱,那人并不在。
……是啊,他已经没有了。
沈星用力闭了闭眼,她喘息着,捂着心脏位置,半晌,才慢慢松懈绷紧的肩膀。
她今天也忘记放帐门帘子了。
沈星支起身把两幅帐门放下来,黑暗里,她坐了半晌,这才慢慢倒回床榻上。
……
大理寺大狱,三层重牢最深处。
吭哧吭哧的喘气声,裴玄素双手仍有些微颤。黑暗中,他和韩勃一站一坐,他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彻底听不见了,闭上眼睛,隔壁墙后的呜咽声还在,他两种情绪夹击冷一阵热一阵,表情仍有些狰狞。
韩勃拿篮子盖丢他,咀嚼的声音:“你不吃我吃完了。”
裴玄素长发披散凌乱,赤红沾血的赐服和沾满干涸泥点子的黑色长靴,他瞥了眼盘腿坐在栅栏隔壁的韩勃,阴沉着脸走过来坐下。
黑黢黢气味腌臜的牢狱里,斯索的陈腐稻草声,裴玄素父母身死那段时间什么肮脏地方都待过了,环境毕竟不能影响他,对他巨创的是心理上。
他第一时间先在包袱里找出老刘药丸的瓷瓶,连续吞服了几丸,粗喘着放下水囊。
他连续十多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东西,胃部一阵烧灼般的绞痛,药丸空腹入胃刺激下这种绞痛越发剧烈起来,连整个心肺和五脏六腑都绞成一团般的剧痛。
他扯过竹篮,黑黢黢的牢狱里,菜还剩下两个。但不管韩勃端过去放在他那边的几个,还是这两个,都是他爱吃量大又管饱且好刻化的,除了撒掉的那瓮子羹之外,里面还有一个小的水囊,装了稠的肉粥。
粥熬得很黏稠,米都熬成了油,肉剁成很碎的肉糜,他直接喝就行了,暖胃又好克化。
即便他疼得什么都吃不了,还有这囊粥和那瓮羹。
裴玄素打开篮子一看,他不禁仰头,忽涌出一种热意在眼眶。
阴沉沉的内心,阴霾分开,分出一点微光。
裴玄素勉强压抑着情绪,先把水囊的粥都喝了,还有那半瓮子的羹,之后又勉强吃了一点主食和菜。
他把剩下的连篮子一推,推到韩勃那边去了。
裴玄素慢慢栽下,躺在黑暗里的旧草上,他头顶就是方才被他划得连短匕都崩断的墙壁,他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那深达半寸的划痕。他牙关紧咬,表情有些狰狞。
韩勃这些天饿得狠了,嘶嘶索索几乎把饭菜全吃完,剩下的拨到一个碟子装回篮子里,他凑近铁栅栏,抬眼环视黑黢黢的牢狱,侧耳倾听,这才极小声说:“你有把握吗?”
裴玄素喉结动了下,他声音有些嘶哑:“八成。”
那天邓呈讳自崖下折返,除了是山岗惊讯之外,还给裴玄素带回来了一则重要讯息。
——他们先前,在大公主楚元音那里也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除了邓呈讳以外,同去的其实还有杨慎。同时裴玄素当时极度紧绷之下,杨慎带来的人是在外面随时待命的。
但杨慎从来没有出现过,没有人认识,也没有知道他的。
裴玄素历来有备无患,他当初在大理寺狱也顺手发展了几个狱卒当人手,没想到还这么快就用上了。
暗无天日的牢狱里,他是有消息来源的。
再加上方才询问沈星的确定。
——刚刚出事那几天,他把握最多五五之数,但后续冯维他们一直没有异动的话,那几率该是往上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