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严冬之肃杀(第3/4页)
近来人心惶惶,侍奉她的仆妇也曾红着眼睛悄悄问她——若是节使果真回不来,女史当如何?
姚冉的回答是:【天地虽大,除节使外,却再无第二人值得姚冉效忠叩拜。】
【节使归,冉候之;节使死,冉随之。】
有幸跟从那样的人行事,虽死犹荣,而不为败。
姚冉怀此决然向死之心,行事便从不犹疑。
梁坦之很快被押着跟上。
光州刺史府,后院卧房中,邵善同狂打了两个喷嚏。
他身边躺着的妾室支起身来,将帕子递给他:“郎主,想必是那梁坦之在背后骂您呢。”
邵善同哼声笑道:“骂呗,他人头落地,换两个喷嚏,横竖我不吃亏。”
妾室去晃他臂膀,小声问:“郎主,您这回怎变得这样忠心耿耿了?”
邵善同“啧”了一声,枕一臂到脑后,望着床帐思索着道:“本官一时也说不大上来……”
“许是觉着梁坦之二人不甚可靠罢。”他嫌弃地道:“一个做假账的,一个好吃臭虫卷饼的,能可靠到哪里去?”
“妾身明白了,您如今呀,这挑人的眼光是被节使给养刁了,有节使这等日月之光般的人物,自然是瞧不上这些闲杂人等了!”
邵善同摸了摸脑门儿:“这话倒是有两分道理……”
片刻,有些感慨道:“岂止是养刁啊……本官常觉着,良心都被凭空养出二两来了,走路都坠得慌。”
“这些时日总想着,节使她去了那等九死一生凶险之地,万一哪日回来,却见家中人去楼空,岂不失落?”他叹气道:“每每这么一想,总觉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就想替节使守着家中,顾好家业。”
哎,他本反贼,却被生生养做看家老仆了,这叫什么事啊。
妾室笑着撇撇嘴:“要妾身说,您还是怕得慌。”
邵善同反倒理直气壮:“她一个小娘子,能将本官养成这幅脱胎换骨模样,可见手段,怕也正常!”
不得不承认,对待这个“小娘子”,他是既服又怕。
邵善同还在砸吧着变身看家老仆的滋味时,忽觉身侧妾室的手钻进被窝里,抚上了自己的胸膛。
邵善同赶忙将贴上来的人推开:“去去去……”
妾室委屈:“郎主这是做什么呀。”
却见邵善同翻过身去,背对着她:“我近来在替节使斋戒祈福,休坏我正事。”
妾室大开眼界:“那您来妾身房中做什么?盖被闲聊呀?”
“你当我想来?夫人她提到节使就哭哭啼啼个没完没了……”
妾室不满地躺下去,赌气去扯被子。
邵善同用力拽过被子,没好气地道:“睡觉!”
一个只知道与他哭,一个净想他身子,烦!
明日去睡书房或佛堂好了!
……
淮南道千里之外的太原城中,人心同样浮动着。
面对族人们的不安,崔琅则在感慨:“祖父他老人家实在料事如神……如今这般局势,可不就是两注都下对了么。”
他还听说了,他阿爹如今在替荣王招安各方势力,这可是个累活苦活来着……当爹的总算长大了,虽说如今立场敌对,他这做儿子的却也欣慰。
“家主先别说这些无用的了。”一名族叔叹气催促:“现如今荣王要迎天子归京,我等如何应对才是最好?”
崔琅轻松一笑:“这还不简单?”
众族人向他看去,正要细听时,只见他站了起来:“自然是问太傅去啊!”
“……”族人们跟着起身,有人低声提醒:“太傅就一定可信?见到荣王传书之后,现如今那些官员有不少人都在摇摆不定……”
“太傅不一样。”崔琅道:“太女殿下说过,太原诸事都交给太傅定夺——有殿下这句话在,我等若瞎胡揣测,那便是庸人自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