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她要抢一处最好的(第3/4页)

但各处不敢有丝毫松懈,负责巡逻站哨的士兵,无不戒备地注视着海上浓雾。那雾气之后,随时都有可能会出现欲夺他们身后国土的水鬼。

没有阳光庇佑的海面之上,夜色更早降临了。

雨水已停,寒意侵体,未散的雾气飘飘浮浮,被风撕扯出了形态。

主帅楼船后方,借着一艘艘高大船只的遮掩,悄无声息地集结了数十艘轻便的船只,每艘船上皆是身披乌甲的佩刀将士。

看着同样身穿黑袍的高挑少女,楚行的神情格外忧心:“……女郎当真要率军夜行?”

“是,楚叔,这里便暂时交给你和白将军他们了。”

楚行依旧不敢松口:“女郎,您此去危机重重……而海面之上不同于陆地,一旦踪迹被发现,根本无从掩藏。女郎只率两千水师,如何能行?”

“正因需掩藏踪迹,才不宜率大军前往,而改为小船趁夜而行。”夜风中,少女神态笃信:“况且,此行我所图之地,两千将士足矣。”

楚行叹道:“可女郎此举着实太过冒险了,若是大将军在此,必不可能同意的……”

“不,阿爹会同意的。”常岁宁看向起伏的海面,道:“敌众我寡,敌擅我短,我等纵然只是站在这片汪洋之上,便已是在冒险了。那些伤亡的将士更是将性命长留于此,我既为主帅,既不可叫死者枉死,亦不可叫生者赴无谓之死。”

所谓无谓之死,是指不必要的损亡。

楚行到底沉默下来。

依常家尊卑来说,他为部曲,面前的少女是家中女郎。依军中规矩而言,他为部将,而女郎为主帅。

话已至此,于公于私,他都没有再阻拦的余地。

两千水师齐备,于夜色中乘风而行,很快被雾气吞没,了无踪迹。

于一场注定持久的战事中,悬军深入是一件极其冒险之事,会使自身受制,也不利于后方的物资补给。

常岁宁尚未自大到将这片海域当成自己的主场,每每率军出海,便是她眼中的悬军深入。

在这片茫茫无依的汪洋之上,将士们需要有一处“立足之地”,作为最基本的保障。

据她所知,这“立足之地”,藤原从起初便有了,所以倭军在海上的活动总能格外敏捷。

倭军有的,她的将士们也要有。

既然没有,她便要抢一个来。

她非但要抢,还要抢一处最好的。

她选定之处,不单方便作为海上的立足点,更有其它用途。

雾中行船,绝非良选,但你死我亡的战场之上,历来没有依循上上之选的余地。

幸而常岁宁是熟知这片海域的,而她身侧又有擅观测气象与天地方位的无绝陪同,便得以将未知的危险与不利阻隔了大半。

两千人,在这浩瀚无际,而又雾气重重的大海之上犹如蝼蚁般毫不起眼。

但即便如此,也仍须有人前行探路。

再往前行,便在倭军的巡逻监视范围之内,如蛇口夺食,自当再三谨慎。

海域宽广,纵是狡诈如倭军,也不具备于夜色雾气中巡逻而毫无疏忽的可能。

倭军此刻着力于润州防线,轻易也料不到会有两千大盛水师与润州方向背道而驰,正悄无声息地往东北海域而去。

且在探路前行的过程中,常岁宁一行人逐渐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奇怪,倭军在此处的监视怎会如此薄弱?”跟随常岁宁左右的元祥压低声音道:“属下疑心此中有诈。”

会不会是倭军设下了圈套,刻意引他们深入之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常岁宁站在船头,注视着前方,摇了摇头:“应当不是诈。”

“或者说,诈不在此。”

她回首看向润州方向:“此处巡逻相对薄弱,是因为倭军在最大程度集兵,所以游散监视各处的倭兵才会减少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