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她是一位卑鄙的母亲吗?(第2/4页)

但为君者不需要讲道理,而为臣者只能选择体谅。

若无法体谅,那便是自掘坟墓了。

但无论明面上体谅与否,有此隔阂后,常大将军都不可能得到圣人分毫信任了。

兴宁坊里的那座骠骑大将军府,注定是要消失在不久后的将来了。

至于住在那座大将军府里的养女,按说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可是……

明洛又想到了天镜国师此前那句实在碍事的卦言,和帝王心中不曾打消的念想。

恰是此时,圣册帝令内侍传天镜国师。

天镜国师到来之时,圣册帝交待明洛:“固安,你且去偏殿看一看。”

昌氏尚在偏殿内。

明洛应下,退了出去。

很快,一同退出去的,还有圣册帝身边的心腹内侍。

有些话心腹能听,但有些话不能。

须发皆白的天镜国师行了道礼,询问道:“陛下近日龙体安否?”

“多亏了国师炼制的丹药,朕疾已愈。”

“那不知圣人此时召贫道前来,是为何事?”

“还是那则卦言……”圣册帝看向那老道人似能洞彻一切玄机的双眼,“朕与那个孩子的羁绊,究竟是凶是吉?”

天镜国师缓缓摇头:“恕贫道无能,尚未能卜测得出。”

圣册帝看着他:“是未能卜测出,还是国师不肯泄露天机?”

面对帝王此问,天镜国师并无半分惶然,只道:“贫道当年初见圣人出生之际,便窥得圣人有帝王之相,圣人既为天定之君,只管安心顺应天意便是。”

“天定之君……也是有定数的,朕时常想,定数的尽头会是什么。”

圣册帝低语间,看向那樽焚着安神香丸的三足金乌香炉,出神般道:“国师可知,朕的孩子,或许已经回来了。”

天镜国师眼神微震。

“陛下是指,那天女塔……”

“是。”圣册帝道:“正因是得了国师那则卦言提醒,朕才有此猜测。朕已借塔中阵法试探过她,只是并未见异样。”

天镜国师眼中惊惑不定:“那圣人为何仍存此猜测?”

圣册帝:“阵法或会出错,人为亦不无可能。”

天镜国师:“如若果真是骨肉至亲……母女之间,或会有所感应才是。”

“若她刻意将一切可感应之迹藏起,不愿与朕相认呢?”圣册帝眉眼间有一丝复杂的失落之色,“也或许……的确是朕多思了。”

天镜国师若有所思。

片刻后,天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故那则卦言,还请国师务必多加用心留意。朕与那个女孩子之间,除吉凶羁绊之外,更有朕另在意之事……”

“是。”天镜国师应下:“贫道明白了。”

天镜国师离去后,圣册帝的视线再次落在了那樽香炉之上。

凡是在甘露殿侍奉的宫人都知道那樽香炉的特殊之处,需格外小心对待,不容有分毫闪失——那是先太子殿下东宫里的旧物。

圣人每每看向香炉时,必然是念起先太子殿下了。

此刻便正是如此。

香炉上方极淡的香雾缭绕飘散着,正如圣册帝心中那一丝始终看不真切,抓不安稳的猜测。

若果真是阿尚,若果真不愿与她相认……这其中缘由,旁人不知,但她知。

而她的阿尚,向来重感情,尤其爱护她的部下同袍……

若是阿尚,便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常家郎君蒙冤而死。

可即便是阿尚的魂魄,被困缚在如今这一无所有的躯体里,也并无撼天之力,行事总需顾及后果。

那么,身处绝境之中,会为了救人,来认她这个阿娘吗?

显然,这也将是一个试探的机会,且要比那阵法更可用。

因为她的阿尚,自己可苦,可死,却最见不得身边之人受苦,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