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4页)

“请小叔千万莫再提起,就当,就当我不曾来过。”凝烟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哭腔,“叨扰许久,凝烟先告退了。”

叶忱眼里的温色在她的一番说辞下褪了个干干净净,他还想慰藉受了惊吓的小姑娘,她倒是三两句话就要跟他撇的干净。

感情是真拿当他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了。

叶忱瞥了眼摆在桌上,余下的解药。

须臾,意味不明的开口,“好。”

凝烟如蒙特赦,欠了欠身,逃也似的走出屋子,离开。

叶忱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轻抬起一下一下叩着桌面,没良心的小东西,头也不抬的进来,头也不抬的出去,是怎么敢的。

*

破晓前的天际,静谧沉黑,天地间一片宁和,只有等在巽竹堂里的宝荔和宝杏焦急万分。

隐约看到出现在月门下的人,两人顿时提起了心,等看清是凝烟,才算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赶忙小跑着迎上去。

“夫人可算回来了!奴婢快急死了。”宝杏一开口都快哭了。

宝荔则不放心的上上下下仔细将人看了一遍,满眼担忧的问:“夫人可还好?”

“我没事。”凝烟轻声应着,胡乱点头。

她半分都不敢回想在汲雪居所发生的事,只要一想她就要疯掉。

丹枫适时道:“先让夫人回屋歇会儿,回头下人就都该起身了。”

两人纷纷点头。

回到房中,伺候凝烟躺到床上,宝杏等人也都退了下去。

屋内只剩她一人,安静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恍惚间,她感觉耳边的呼吸声变乱变急,那魂摇魄乱的一幕幕,不经意的闯进她脑海。

凝烟眸光慌乱,眼中水色急晃,她闭紧眼紧试图赶走这些记忆,可越是如此,一切就越是清晰。

祖母说她乖巧懂事,其实她知道自己就是懦弱胆小,她想任性娇纵,可习惯了什么都谨小慎微,不敢放肆,偶尔也跃跃欲试,壮起胆子,在安全的范围内做些放纵的事,譬如随着小叔学雕玉,可这次事情远远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范围。

羞耻和自厌将她压得喘不过气,她红着眼圈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躬紧瘦弱的身子。

天光很快彻底拨亮,院子里响起下人走动的声音。

宝杏和宝荔装作无事发生,来到她屋外敲门,“夫人可醒了?”

凝烟脸色很不好,她强打起精神,掀开被子坐起来,屋外又响起宝杏宝荔略带惊讶的声音。

“郎君。”

“我来看看夫人。”

是叶南容的声音,凝烟捏着被子的一紧,慌乱羞愧不已,昨夜的事哪怕她是被陷害,可她都不敢去追究究竟自己怎么中的药,一旦传出去,都能给她按个淫污的罪名。

如今唯有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万幸小叔也已经答应了她,想到叶忱,凝烟呼吸就变的极重。

门被应声推开,叶南容从外面走进来,凝烟勉励弯起一个笑,眼睫却止不住的不安颤动,双手更是攥的极紧。

“夫君。”

叶南容却拧起了眉,凝烟心慌的厉害。

“脸色怎么这般差。”叶南容问。

笑容印在妻子苍白的面容上,宛如一朵恹恹无力的小花,穿着单薄的软纱寝衣,被裹在被褥中,愈显得瘦小柔弱。

叶南容第一次那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不舍,他解释道:“昨日宴上太忙,所以没能及时回来,等人都散去,你也睡了,便没进来吵醒你。”

叶南容说的那时候,她无疑在汲雪居,陷在那一片靡乱荒唐之中。

凝烟羞愧又鼻酸想哭,昨日若是他及时回来,便不会有后面的事情。

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他不在意而已。

凝烟早就知道,心还是无声无息的裂了道口子,委屈和怨怼弥绕在心头,她将头侧到一边,低声说:“也不打紧,就是睡得不好,瞧着脸色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