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3页)
“真的好会推拉!”
“要的就是这种想吻不敢吻的氛围感……”
“您配享太庙!”
另一半人就比较诡异了,直勾勾地、非常怨念地盯着她,说:“为什么不拍完……”
“到底还能不能有个完整的吻戏了。”
“给孩子一口饭吃行不行。”
黎羚有点起鸡皮疙瘩了,只好说:“我也不知道,都是导演的意思。”
摄影师经过,一副扼腕叹息的语气:“周竟真的不行啊,他是没长手还是没长嘴……”
黎羚:“……”
“周竟在你后面,你要不要问问他。”她友善地提醒。
摄影师愕然地转过身,只见金静尧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他的表情由惊讶转为兴奋,冲上去就想问清楚,谁料狠狠地吃了个闭门羹。对方“啪”地一声关上门。
副导演在后面解释:“呃,导演打算临时改一下后面的戏。”
众人顿时发出了失望的“嘘”声。
-
黎羚回到化妆间。
她刚才向导演撒谎了,拍戏的时候浑然不觉,脚踝的伤口早已被牵动,现在疼得非常厉害。
疼痛难忍,以至于连化妆间的光线都显得太刺眼,她推着轮椅四处转,像一只瓶子里的昆虫,鬼使神差地掀开了背后的幕帘。
画架竟然还在。
摆在上面的一幅画尚未完成,风格已经相当之怪诞。
一眼望去,像是一副城市的素描。硕大无朋的管道,如同被剥了皮的铁皮动物。闪烁的霓虹灯,是汩汩流动的、被污染的血液。
但细看,处处都是嘴唇。
管道里生长出冶艳的红唇。霓虹灯牌上是夸张的唇印。天空中高悬的一轮弯月,是喘息的唇。
好……怪的画。
满是压抑的欲望,和骇人的幻想。
黎羚感觉更晕了,伤口鼓胀而疼痛,仿佛从新生的血肉里长出一颗心脏。
而在片场的另一边、空无一人的工作间里,金静尧正在审视着方才拍摄的素材。
非常轻的钢琴声里,一个沙哑的女声在唱着You‘d better run run,run run to me
你应该奔向我/奔向我/奔向我
他看到阿玲向周竟倾身的那个瞬间。光线从地板的缝隙里渗入一角,一寸寸地照亮她皮肤上滑落的汗,仿佛最甘美的蜜。
从导演的标准来看,这是一组非常失败的镜头。黎羚身处的位置完全偏离了机位,导致构图失衡。他自己的表演也很拙劣,一半时间在走神,完全没有接住对方的戏。
理智告诉自己,他应当立刻将这个镜头剪掉。
但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像是强迫症发作,一遍遍地重复观看。好像每多看一遍,这个镜头就会变得完美一分,
一个奇怪而危险的想法,突然攫住他的心脏。
如果这不是阿玲在吻周竟,而是黎羚。
如果这不是一部电影。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他应当是电影的狂热信徒,作品高于一切,甚至于他的人生。他选择黎羚也并无私心,一切的尝试,都是为了创作,为了更圆熟的镜头、更完美的表达。
可是,第一次,他只想要将这个镜头私藏起来。
将它变成只属于他的。
监视器的屏幕上,同样的画面还在不断地播放。阿玲一次次地奔向周竟,像千代子虔诚地追寻初恋,罗拉轻巧地越过时间。
You’d better come come,come come to me
You‘d better run run,run run to me
他的反应完全错了。金静尧会拒绝,但周竟不会,他只会欣然地接受,堕入最伟大的幻觉。
金静尧想,他知道下一场戏要怎么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