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3/4页)

那个暑假爷爷病危,三叔逝世,谭阿姨住进重症,阿言患上癔症,奶奶伤心欲绝一夜之间老了十岁,谢氏股价一跌再跌,集团乱成一遭,谢家风雨飘摇。

关于车祸的说法众说纷纭,有人说是谋杀,矛头指向其它三家,为争家业不择手段;有人说是意外,亲兄弟毕竟血浓于水,何况车上还坐着谢夫人,谭家追究起来怕是要掀天。

这些应宁统统不关心,她只关心她的阿言怎么样了,他一个人在病房害不害怕,难不难受,他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按时吃药?

还有,他真的谁也不记得,也不记得她了吗?

谭韵泠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要见阿言。那时的谢陆言什么都不记得了,连他妈都不记得,她却还是一遍遍地握着他的手,告诉他要帮爸爸妈妈报仇,要把原本属于他们家的一切夺回来。

应宁一个人住在东院儿,为了给他治病,翻遍了从老家带来的所有医书古籍,药一味味地试,又一味味地熬,没日没夜,辛酸苦辣,无人知晓。

整整四十天未见,她整个人瘦成了小竹杆。

入了夜,是谁也看不到的泪大颗滚落,所有所有的痛和思念,破云穿甲而来。

有天夜里,被白色纱帘掩饰的窗外忽然有声音传来。

她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往窗边望了一眼,甚至来不及穿拖鞋,立刻跑到窗前哗啦一声拉开窗帘。

那是一个雾色的少年。

穿着病号服,赤'裸着脚丫,弯着身子,踩着一楼的屋檐上,双手攀着阳台的栏杆,就要和身后的月色融为了一体。

隔着玻璃,他就那样,大眼睛惶惶不安的望着她。

明明是那样干净的眸,却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尖瘦的下巴,深陷的眼窝,瘦削到令人窒息的线条.....以及,干裂到毫无血色的唇。

那是,四十多个日夜的思念过后,终于出现在她面前的,完整的他。

她红着眼眶认真凝望少年的脸,终于清晰了的脸,思念到无法入睡的脸,此刻,却是无法呼吸的痛。

曾经高傲跋扈的纨绔少年,此刻早已灰飞烟灭。

她拼命拉开窗户,可那天的窗户却像见鬼了一半,怎么都无法打开。

他隔着玻璃哭了,好久好久,望着玻璃对面同样泪流满面的女孩,抬手在玻璃上面写了三个字:

“带我走。”

无形的唇瓣张张合合,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那三个字:

“带我走。”

“求求你,带我走。”

“好。”应宁拼命点头,手摸在玻璃上,和他十指相吻,向他保证,“我带你走,我一定带你走,我带你回我老家,我们两个人一起回乡下。”

他终于破涕为笑,被随后追来的保镖“抓”走时还在笑,回到病房后他等啊等,等啊等,等他的妞妞来救他,来带他走。

他一刻都不想再留在这里,他想快点离开,离开医院,离开谢家,离开这个炼狱一般的世界,离开所有人,去一个只有他和妞妞的地方。

他快坚持不住了。

他抓着她,就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可是啊。

到最后,他也没有等到他的妞妞。

一周后,谢陆言趴在窗前,望着医院大门的方向,听到身后病房的门传来响动,他猛地回过头来。

以为是妞妞。

没想到却等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谭韵泠。

她知道他的癔症好了,特地来看他。

同时也带给了他一个消息。

“妞妞走了。”

谭韵泠边说边将一只信封拿出来递给他,“这是妞妞临走时留下的,她高考成绩不错,不久前,也就是在你住院的时候,她申请了国外的大学,前几天刚被录取,你知道去国外深造一直是她的梦想,所以她去国外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