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4/5页)

凌湙被崔闾揶揄的坐不住,起身背着手绕圈圈,“那你说这次江州拍宝,他会来么?”

崔闾捏着茶盏闲闲发问,“来了你就弄死他?”

凌湙又叫他噎了一下,顿了顿道,“也不一定非要弄死他,这个卢昱其实非常有意思,我当时之所以指点他箭术,是因为发现他有一身反骨,生在卢氏,却燃了一股要把卢氏除出世族的戾气。”

崔闾撑着额头招手,指了指身边的椅子,“你别转圈了,坐下说!”转的人眼晕。

他嘴里的卢昱,跟崔闾梦里的卢昱是两种性情,至少,他没看出卢昱骨子里有对世族的戾气,武氏朝堂有一段时期,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

凌湙拧眉,扣着桌面,“那我不能留他。”

崔闾点头又摇头,“再看看,纪百灵那边你派人注意些,卢昱等他来了江州,你暗地里观察观察,再下判断。”

两个天命人如果碰不上面,结果会怎样?

太上皇很从善如流的将秋三刀的名字划去,在旁边添上了卢昱的名字,这之后几天的话本子,就开始绕着卢昱的性情揣摩了。

崔闾也不打扰他,地下城的事情有人跟后头看着,现在就等玻璃坊那边的玻璃了,百业综合学府那边,地址已经确定,选在云台山脚下,依山傍水,古博馆则放在了原乐丰县县址上,目前都是待动工状态,前期需要的工匠和备料,都需要从保川府那边引进,江州内的人手再抽不出多余人了,为此,东门码头那边,又添开了两处,以应付日益繁重的漕运压力。

两人都没有就这世界真真假假,而停滞或放弃手头上枕待完成的事,不管此间有什么命定的命数,于他们而言,不过是日常生活里添加的小料,天命存不存在,都不影响两人之后的,与人斗和本就目标一致的与天斗,现在只是加强了这个信念,统一了心中所想罢了。

起码他们现在手上捏着的,是一张大大的明牌,知道有命运之手在拨弄,那之后的一切行事章程,便也算是见招拆招,再不会有被蒙在鼓里的郁闷感了。

至少,太上皇的活力又回来了,他好像突然找着了新的人生方向,打败世家勋贵那是一早就定下的,且时常遭受力不从心的困扰,现在却不了,他脑中的广阔天地里,已经不局限于这一方时空了,眯着眼睛时常盯着天上看,也不知冬日本来雷多,还是被他盯的发了警示雷,反正,天上叫他盯个三五日,总要无端打几个响雷,闹的崔闾也跟着盯,然后成功在小年夜,迎来了一场大雪。

江州所有工事,除了加紧的南城拍场那块不停人外,其他地方陆续都给人放了工,因为有了大量铁皮煤炉的供应,这个冬天,江州百姓过的应当是最温暖的一次,不用在滴水成冰的日子里,再就着冷水洗衣煮饭,也再不用大冷天里上山砍柴,桌上的饭食也因为外来货物的涌入,而丰富了许多,在手中有了余钱后,连小孩子的嘴里,都有了糖了味道。

崔闾回了滙渠,太上皇以孤苦无依为由,也跟着他回了滙渠,身边的幺鸡和凌嫚自然是跟着的,王听澜最近被太上皇招上前问了好几个奇怪的问题,什么若有一日他下令要诛杀一族人,却独漏了一个孤女,你是救下隐瞒,还是依令举报让其伏法?

莫名其妙的,王听澜毫不犹豫道,“当然是依令让其伏法。”

后头太上皇与崔闾暗地里咬耳朵,“看吧?我就说那编本子的人把王听澜写瞎了。”

他的忠心部属,就不可能会对除他以外的人,俯首帖耳,还盲目维护?简直瞎歪歪。

如此,暂时也回不了北境的王听澜,也一起跟着去了滙渠。

其实崔闾在衙署后院,已经替他们主仆君臣安排好了过节所需,这么些人也不可能叫太上皇冷清独过,奈何人家一句羡慕他子孙满堂之言,多少叫他又不忍了些,只得松口将人邀回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