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5页)

淡淡的笑意浮上了眼眸,怀泉看得怔愣,他还是头一次看自家主子笑得这么愉悦。

怀泉又说了宁离在榜前的遭遇的事,好在已经平安解决。

孟岁檀笑意转瞬即逝,脸色恢复了阴沉,这些人挑拨离开、拨弄人心的手段下作,实在像是苍蝇一般盯着蛋上的裂缝,一旦有了可以钻的空子,便会用尽一切手段,把人拉下去。

他收敛神思,看了眼桌边的木雕,低下头又投入到卷宗里,今日事务繁忙,实在走不开,怀泉去查谢妙瑛拿回了不少信息。

譬如在先前拨浪鼓那事后谢妙瑛借着探望之意去寻了宁离一遭,至于说什么便不得而知,他又想起那日马球会上,谢妙瑛对宁离说的那番话。

他那时并未多想,现在回想起来,似乎确实是有一股莫名而来的不对劲。

他仔细回想谢妙瑛的那番话。

她在故意误导众人对宁离的印象。

又比如说,前段时候,谢妙瑛的师父张公良带着她去了一遭徐府,似是希望徐老先生把她带在身边亲自教导。

徐老先生却以叫宁离和谢妙瑛比试为由拒了她,而后宁离的流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漫开。

他眉心拧成了结,觉得前后这事可能会有关联,但是为什么,她对宁离有敌意。

随即一个古怪猜测冒了出来,叫他觉得有些荒诞。

“从今日开始,谢妙瑛的任何举动我都要清楚。”他不容置疑的下命令。

怀泉艰难的应道:“是。”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突如起来的流言、煽动人心的棋子、考场的陷害,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背后有一只大手在操控。

孟府笼罩在阴云中,徐府却是热热闹闹堪比过年,在放榜后宫中内侍便上了府,把官服赐给了她,一身青色圆领官袍,上压襥头,画院在的官员是不具有上朝资格的,故而只有官服,没有朝服。

“恭喜宁娘子,贺喜宁娘子,女郎参考的人数本就少,女郎夺魁首的更是稀罕不已。”,内侍笑眯眯地甩着浮尘说。

徐老夫人很有眼色的叫王嬷嬷塞给内侍一袋子金瓜子,内侍推拒几番便收了。

内侍离开后,徐老夫人叫人张罗起来,外头挂红绸,出门撒喜糖,她要亲自下厨。

六位师兄更是齐聚一堂,做菜的做菜、浇花的浇花,卢湛英还专门做了一块儿匾额,他亲手撸起袖子描得字,卢夫人是个很和蔼的娘子,给宁离绣了一身衣裙。

卢夫人育有一女,年岁和宿泱差不多,但是性子略略内敛,害羞的把她捏得泥人送给了宁离。

什么名贵的玉笔、颜料、前朝的笔洗,香插,各种珍宝层出不穷。

宁离从未想过自己还有再次过生辰的时候,那晚让她恨不得埋藏在心里的回忆让她一直无法面对自己的生辰,她一直在逃避,一直无法接受和原谅自己。

孟岁檀的暴喝、掌掴带来的昏暗和痛意、所有人滞留在她身上讥讽厌恶的目光,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此后她的人生开始往下走。

及笄生辰礼像是一道线,划开了人生的两端,那时候她是黑暗的,像是一只受伤的刺猬,把自己紧紧缩了起来。

然后整夜整夜的做噩梦。

孟府的人站在梦里,指责她,她无数次忏悔,无数次期望,宁离现在还能想起那些梦,还是会心悸,也很害怕。

因为她太珍惜现在的日子了。

美好的让她想落泪,她生怕哪一日醒来是在做梦,然后又回到了寺庙中寂寥的日子。

也怕如果祖父和祖母、师兄会知道那年及笄礼的事,他们会觉得一直疼爱的皎皎会有这样的污点吗?他们会不会对自己失望,然后态度骤然冷淡。

宁离很怕,所以小心翼翼地守着这份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