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4/5页)
人都是慕强的,但是也擅长踩踏自己够不到高度的人,仿佛落入凡尘,沾惹了泥巴旁人便满意了。
众人对这九弟子的身份产生了疑问,大多数是笃定是哪家的郎君,亦或是天赋极差,拿不出手,不然为何这么多年都不现身,引起诸多猜测。
徐府的人懒得搭理外界的影响,院考主流是细笔画,这些天的训练围绕细笔进行。
画院六科佛、人、花、鸟、山水、屋竹,议题便是从其中命,宁离擅花、鸟、屋竹,佛,其余两科略微薄弱,在寺庙中的那些年闲暇时刻便描摹佛像,寺庙中的许多壁画都是她进行设色和勾勒。
阿寰在旁边看着她勾勒牡丹,兴致勃勃:“你画了,我绣,也算是尽善尽美。”
宁离突然想:“阿寰,我给你额心画一个花钿可好?”她拿细笔蘸取朱色,在她额心精心勾勒,一朵莲花衬得她眉若烟黛,弱化了媚意,多了些灵动。
丘晏如拿了一些画册给宁离,进屋后看见对着铜镜笑得灿华的女郎,顿在原地怔了怔。
好像好些时候都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开心了,应该说自从他弟弟死后,她再也没这么笑得发自内心了,他不顾一切强横的把人抢了过来,困在身边,不许她有任何超出意志以外的行径,所有的一切无非就是怕她会离开他。
眼看着她眸中的光一点点灭了,丘晏如无可奈何,却不得其法,也忍受不了违背自己的心意,她就像一朵菟丝花,他希望依附于自己,归根结底他不信她会爱他,所以一直攥在手中。
看见丘晏如回来了,她有些无措,想抬手擦掉,却发现这颜料不能轻易擦抹,丘晏如微微一笑:“这么美啊,很衬阿寰。”
也许,他也该试着去感受她,起码他想让她待在自己身边时尽可能的开心。
宁离看着阿寰脸色微红,了然的笑了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她不客气地拿了丘晏如给她的画册,跑出了屋门。
院考前二十多日,宫廷征召报名画师的丹青,要率先筛选一批,若是有人弄虚作假,在院考中和征召时对比相差太大则赶出京城,永不录取。
在这样严苛的制度下,几乎无人敢顶风作案。
宁离抱着卷轴带着帷帽排队递给了登记的官吏,官吏依着规制打开看了一眼后怔愣的抬起头来想看宁离的模样,奈何帷帽遮得严实,只得作罢。
但,徐老先生的九弟子是一名年岁不大的女郎的风声还是传了出去,并且成功了进入了院考,前者叫众人哗然,后者让一队反对和不满的声音冒了出来。
这些反对布满的画子在指责和贬低,更甚者骂的话相当难听。
认为她年岁这么小却能进入院考只是占据了有利条件,师兄又是画院待诏和艺学,就是妥妥走后门,让他们这些辛苦省吃俭用作画的人像个笑话。
抹黑的人不计其数。
宁离没有任何辩白的余地,只有因为她年岁小,又是个小女郎,就可以任人红口白牙的抹黑,他们不会知道她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手上磨起了多少厚茧。
徐府的人自然也听说了,这些日子不许任何下人讨论,宁离表面神色如常,其实待祖母和祖父离开后还是忍不住掉眼泪。
但是她知道如果想让他们闭嘴,必须拿出真本事,还有二十多日院考,宁离几乎不眠不休的把自己关入了屋子,原本好不容易爱笑了的姑娘又变得沉默寡言。
还是徐老夫人强制把人塞到被窝里才让她好好睡了一觉。
阿寰送来了调制的安神香,徐老夫人看着她眼下的青黑,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这些人当真是过分,我们皎皎还这么小,就要受这样的苦,算了,不然别考了。”
虞少渊在外间听到她的话,“不行,怎么能不考,为了这事皎皎已经准备了很久,现在放弃岂不顺了那些人的意,不光要考,还要奔着魁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