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页)

她凑过去一看,嘴里忍不住念出声来:“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①

宋时桉瞳孔一震,手腕忍不住一抖,一滴墨水从笔尖滑落,落到纸上,顿时乌黑一片。

这张纸算是毁了。

姜椿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抱歉啊,吓到你了,我还以为你听见我的脚步声了呢。”

压根没意识到自己露馅了。

毕竟她是从几乎人人识字的现代穿过来的,纸上写的那两句又是耳熟能详的句子,随口就读了出来。

竟忘了原主一个乡下杀猪女,根本不可能识字这茬。

宋时桉强装镇定地将这张纸团起来,丢到一旁,重新取来张新纸铺到炕桌上。

然后抬头斜了她一眼。

言下之意:“你还要继续在这里打扰我?”

姜椿将搁在柜子上的旧衣裳扯过来,脚不沾地地溜了出去。

等在堂屋里换好衣裳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为啥要心虚?

不就是弄脏一张纸?他那一刀纸都是自己出银钱买的呢!

姜椿觉得自己丢了场子,恨不得现在就冲进西屋找回来,但这样的话就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只能恨恨地跺了跺脚,发狠下回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给他丫怼回去。

她用襻膊将袖子给绑缚好,然后端出放在大铁锅里的一大一小两个面盆,开始和面。

至于为啥是一大一小两个面盆,并非大盆装不过来,纯粹是因为两个面盆里的面粉不一样。

古代穷人吃的都是黑乎乎的全麦面粉,因为磨面用的是石磨,所以磨出来的面粉不够细腻,吃起来拉嗓子。

宋时桉身娇体弱,又不吃荤腥,吃这等黑面馒头显然是不成的。

姜椿专门用细孔筛子筛了些精细的面粉出来,准备单独给他蒸成细面馒头。

她觉得自己对他的照顾可算是无微不至了,简直就是感天动地!

要是将来他敢抛弃自己这个糟糠妻,她就拿杀猪刀把他的脑袋剁下来当踢球!

她这边在心里哼哼唧唧,一墙之隔的宋时桉手里捏着毛笔,却是久久都未能写下一字。

姜椿为何识得字?

前世她大字不识一个,回京后他也曾替她请过女先生,可她压根就没有上进心,不管他如何劝说就是不肯学。

但她现在却能流利地念出《论语》中的语句。

即便她跟自己一样,都是重生回来的,也不可能无师自通。

这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难不成她前世被自己浸猪笼而死后,有了什么奇遇,所以这才性情大变,还通文识字了?

正百思不得其解呢,堂屋里突然传出“啊”地一声惊呼,随即是姜椿一连串的嘟囔声。

只是嘟囔声太小了些,他屏气凝神好半晌,都没听清半个字。

姜椿简直要崩溃了。

她和好一盆面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掉马了。

原主一个乡下杀猪女,根本不可能识字,而她刚才却当着宋时桉的面,念了两句《论语》里的句子。

难怪宋时桉会惊得弄脏纸,换她她也震惊。

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无用,她得想办法补救一下,不能坐以待毙。

于是她揉着脑袋,开启头脑风暴。

片刻后灵光一闪,似乎有借口了。

她连手上的面都顾不上擦,拿脚踢开西屋的门,人才刚进屋,就立时笑道:“夫君一定惊讶我为什么识字?”

宋时桉点了下头。

看她这着急慌忙的模样,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且看她如何狡辩。

姜椿耸耸肩,故作轻松地笑道:“哎呀,这不是巧了么?刚才我去邹里正家还骡车的时候,正好瞧见邹里正在教自己小儿子栓子学这两句,边教他念还边在纸上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