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一个故事(十七)(第3/7页)
陆曼曼越说越生气,每每提到司明明这个A老板,她都要臭骂一顿。
“重要吗?”司明明问。
“什么?”
“被骂是资本家的狗,这件事重要吗?”
司明明把陆曼曼问住了。陆曼曼知道自己这个好朋友犟起来是油盐不进的,于是就打住,不劝她了。司明明呢,相较于“资本家走狗”这样的标签而言,显然承受了更多难以入耳的恶言,她习惯了,无所谓。
她并不想活在别人的口中。
她坦荡地活在自己的良心里。
她也不能因为这件事对自己的收益不多而放弃,她想做就去做,以后还要不要在圈里混、还要不要吃这碗饭,那并不太重要。
从前她喜欢安稳,喜欢一成不变。她喜欢吃的东西就那些、喜欢的习惯十几年如一日坚持,一辈子到现在,只服务过一家公司、工作内容只涉及那一个领域。她的生活也有风浪,但整体来看,趋近于平缓。她不知道别人的二十多岁是否都是这样过的,她想去试试不一样的三十多岁。
苏景秋呢,一直处于一种很“先进”的生活状态中,冒险过、野过、不羁过,到了现在,因为捡一片叶子进了医院而不是因为打架斗殴进医院,这倒也是很离奇。
他躺在床上哼唧一会儿,于深夜发了条类似于公告的消息,正式决定出售酒吧,或寻求合作。总之,酒吧彻底不干了。
“我被你传染了。”他发完了放下手机,在黑暗中对司明明说:“平静一定是一种很厉害的传染疾病。出售酒吧这么大的事,我竟然内心毫无波澜。”
“你不是被我传染了。你只是被迫做了一个你想做很久但没有做的决定。你是在了却一件旧事。你对此已经想象了无数次,对这件事有了很高的接受度,所以你现在非常平静。”司明明认真分析苏景秋的心理,却听他一声叹息:“司明明,你真……会安慰………别说……”
毫无波澜是假话。
酒吧经营了那么多年,自然是有感情的。酒吧是他的心理状态在生活中的映射,是他对自由生活的另类的向往。现在要关了,别的且不说,他的指尖是冰凉的。跟挨了一场大冻似的。
司明明坐在床边,手伸进被子摸索他的手,轻轻盖在他指尖上,为他传递微薄的热量。
“苏景秋。”
“嗯?”
“别想了。反正你酒吧也不赚钱,留条老……
“司明月。”
“嗯?”
“别说了。”
司明明咬住嘴唇,半晌后憋不住笑了一声。她真的不太会在生活中安慰人,她的工作状态和生活状态是完全独立的,她现在正在努力打通,让她的工作有点烟火气,让她的生活有点工作中的前瞻性。
“苏景秋,我跟你说过我人生第一次商业演讲吗?”司明明问。
“没有。我一定不配听,不然你都很少跟我说你的工作。”
“你闭嘴。”
司明明捏住他的嘴巴,让他停止阴阳怪气。而后缓缓说起她第一次的商业演讲。那是在一场峰会上,她当时的老板日程冲突,就让她代替出席。她当时的title是:人力资源高级总监。
那时的司明明看着那个title真心慌,虽然知道公司对外的商务活动职级都要抬一到两级,但她内心里是觉得太过夸张了。在跟会议组织方探讨演讲内容的时候,她非常想从一些实在的角度分享工作,但对方要求战略层面的分享。
战略层面的分享都是假大空。
司明明不想讲,但最后也上去了。
那天她很紧张,在总论坛上,下面坐着两千余号观众,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同行们。她上台前一直给自己加油,期冀能对得起这抬高两个职级的头衔,别给公司丢脸。她很希望自己分享的内容能给别人带去一些启发,或引起一些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