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拒签(第3/4页)

杜威讲完后,李谕补充道:“杜威教授说得非常有道理,即便是爱国,也应该情绪与理智互相配合。”

“救国救民,谈何容易?方法万千,必然需要专门知识,不可能单依感情做事。”

“要是单有感情而无知识,想讲卫生而不知怎样防止疾疫,想做买卖而不懂经营,肯定没有成功的希望。”

“所以感情必须受理智的启导。”

“有人会说感情在理智之先,也未尝不对,因为感情是行为的原动力,但是一到实行,知识就更重要了。”

“之前在上海我们聊起知行合一,如果感情坚定,再有知识,问题看清楚了,就能达到目的。”

反正李谕也对学生的运动表示了肯定。

原因吗,当然是还没结束。

梁实秋多年后也在文中提到过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五四后又爆发了几次学生游行,梁实秋作为清华的学生跟着人群,他们遇见了一辆阻挠的汽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家七手八脚把这辆汽车给砸毁了。

对此,梁实秋是这么说的:“我当时感觉到大家只是一股愤怒不知向谁发泄,恨北洋政府无能,恨官吏卖国,这股恨只能在街上如醉如狂地发泄了。在这股洪流中没有人能保持冷静,此之谓群众心理。那辆被打的汽车是冤枉的,可是后来细想也许不冤枉,因为至少那个时候坐汽车而不该挨打的人究竟为数不多。”

最后一句话挺有意思。

章宗祥的儿子正好和梁实秋同一个寝室,五四后,他赶紧偷偷溜了。但还是很多学生涌进了他们的宿舍,把章宗祥儿子的床铺捣烂了。

梁实秋觉得“不该这样做”。

不过这些小插曲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因为相比学生们的小举动,北洋政府丢掉山东的罪过不知大了几百倍,没必要转移视线。

说到底,五四爆发就是针对日本的,针对他们蚕食山东,同时还有北洋政府不作为,是全中国对日本拼命扩张蚕食中国的普遍民怨反应。

十几天后,学生运动又开始以更大规模的形式出现,即便被抓了上百人,还是有五六千学生继续游行示威。

这时候北洋政府就有点怕了,不敢再让军警抓捕学生,同时把拘留的学生都放了。

李谕随后给上海实业协会发了函,学生都罢学了,工商业也该拿出点精神头来,罢工!

上海加入后,北洋政府更加难办。其实从这时候起,运动规模就变得更大了。

学生他们还可以对付对付,工商业罢工对他们而言更加有杀伤力。

最后北洋政府终于同意罢免曹汝霖、章宗祥、陆宗舆的官职。

但大家争的关键问题还是和会上签不签字。

身在巴黎的代表团不断发文询问北洋政府,到底签不签。

北洋政府却拿不准主意,一直含糊其辞。

代表团内部分成两派,驻法公使胡惟德、驻意公使王广圻为签字派;王正廷、顾维钧、施肇基等则坚持反对签字。

代表团团长陆徵祥则只想得到北洋政府的指令,毕竟责任太大。

经过一个多月的电报通讯,北洋政府仍旧没给个准信,陆徵祥实在承受不住压力,称病辞职,从此之后,代表团的主要工作就是顾维钧来做。

就是说如果签字,也是顾维钧。

此时距离签字,只剩十天。

顾维钧等人心中明白,拒签是最好的选择,可以保留以后争取山东的可能。

虽然这样会导致失去一些谈下来的东西,但有些东西毕竟就是一丝一毫不能让的,否则以小鬼子的行事作风,肯定会得寸进尺,遗患无穷。

按道理,北洋政府怎么说都要给个准信,可直到最后一天,代表团也没有收到北洋政府的明确指示。

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