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阿房宫赋9(第3/6页)

底下的大臣哪里还敢接话,陛下这语气可是阴阳得很,他们可不像司马相如愣头青似的去触霉头。

怎么说呢,后朝以前朝为鉴、用后朝事代前朝事本便是心照不宣的旧例,故汉代便有诸多论秦之文。但谁叫秦朝太特殊、太令人侧目了呢?所以不光是汉,后来的唐宋都这么写,杜牧只不过沿袭传统罢了。

唐朝。

刚刚还兴冲冲说着要游幸骊山的李湛停下吃果脯的手,有些恍然道:“这上面骂的人是朕?”

王守澄心中警铃大作,忙道:“无知小女信口雌黄罢了。陛下是天子圣君,那杜牧也是大胆,竟敢作如此大逆不道的文章诽谤陛下,冒犯圣威,陛下一定要对他严惩不贷!”

李湛虽然玩心大,但到底是由东宫而至帝位,哪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当下也生出几分怒气:

“这等文人,朕不管他他倒是管起朕来了!朕富有四海,整个大唐都是朕的,兴建些宫室玩乐怎么了?还要被他说三道四!”

他本便未及冠,又生性好玩乐,颇有些少年心性,这番话说得无理不满又似夹杂着些委屈,端的是让人啼笑皆非。

伺候在旁边的王守澄瞧着听着,心中不由得一哂,面上却还是安抚道:

“陛下息怒!陛下说得极是,这等狂徒危言耸听挑动人心,实在可恶!陛下犯不着为这样的人动怒。”

宫廷之外,谏议大夫李渤,拾遗刘栖楚、张权舆,甚至任职浙西的李德裕等人都忧心不已,一方面觉得杜牧的文章极有见地,一方面又为衰颓混乱的国事担忧。

另一边。

李杜元白等人看完水镜的内容同样心中难受,文人之千古相同,他们只是觉得叹息,杜牧铺排得愈华丽,其中痛切就愈深。

李白敛眉,素来潇洒的面容重又染上几分忧虑,苦笑道:“当日楚姑娘谈到子美诗文时曾言,沙鸥飘零于天地,大唐便也似一叶孤舟浮沉飘摇。当时听来只觉怅惘,此时再观,方知是如何触目惊心。”

杜甫亦是长叹一声,神情殷忧又落寞:“如楚姑娘所说,自安史祸乱后,大唐当真再难有复兴之象了。”

他看着水镜里的字眼,藩镇跋扈、异族入侵,君王不思求治,反是一意大兴土木、恣意享乐,朝中会是什么光景,百姓过的又是什么日子?长此以往又怎能不天下大乱?

想到这里,年轻的杜甫恨恨地灌下一口酒。

国事艰难,唉!

【大家很容易发现,这两则材料其实就是本文的写作背景,尤其是杜牧本人的《上知己文章启》说得更是明白,他写这篇文章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真实目的是劝谏,或者说当朝统治者,若大兴土木一意享乐,最后必然会招致秦亡的灾祸。

这种手法也就是大家非常熟悉的借古讽今,至于文中大量的铺张渲染,不过是杜牧“用典型事件增强艺术效果”的拿手好戏罢了,我们也非常熟悉。】

楚棠放出几首诗。

【比如说大家学过的《过华清宫》: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杨贵妃爱吃荔枝,唐玄宗为了满足爱妃,让驿马千里传送,以保其鲜。用送荔枝这样一个典型事件,来鞭挞玄宗与杨妃的骄奢生活。】

唐朝。

猝不及防又接受到李隆基暴击的李世民把眼睛一瞪,又恼怒又不可置信:“千里频传的驿马就被他拿来运荔枝?!李隆基还有没有脑子?!”

堂下的房玄龄等人脸色也不好,尤其魏征脸上都挂不住了:“天子牧民,安养百姓,岂可被万姓供养而只顾自己享乐,难道天下万姓还比不得一个妃子笑吗?简直荒唐!”

他语气含怒义正辞严,丝毫不顾被他骂的人正是李唐后来的天子、当朝皇帝的后代。其他同僚听罢倒也没说话,这位魏大夫,急眼了都敢和陛下本人呛声,何况是骂一个后代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