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要替爸爸守护好这个家(第2/3页)

爸爸的声音就是这时候传来的。

他说:“宁宁,躲起来,无论谁叫门,都不要开。”

她怔怔的看着那扇铁门,深黑色的血液,正顺着门缝正缓缓流进来。

“爸爸——”

巨大的响声响起,就像有什么重物砸在了门上。

杭攸宁哭了起来:“爸爸,爸爸!”

她跑到门边,想要把门打开,可是早晨就被反锁了,她根本就打不开。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叫着。

不知过了多久,响声停了,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她已经吓哭了,小声叫着,爸爸,爸爸。

许久许久之后,她听见了爸爸温和的声音:“哎。”

这是杭寻最后一次回应她的呼喊。

“宁宁……你一定要记住,无论如何也要记住……”

她将耳朵紧紧的贴在贴铁门上,就像靠近一片黑色的海。

记住什么呢,到底记住什么呢?这个场景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连阳光下的浮尘都纤毫毕现只有这句话,她无论如何也听不清。

她觉得,那是一个名字,凶手的名字。

溺水般的窒息感后,她听到了爸爸的最后一句话“……好了,你要替爸爸,守好这个家。”

“不要!”

杭攸宁从噩梦中惊醒,眼前什么都没有,没有铁门,没有血,也没有爸爸。

只有近在咫尺,贴着旧报纸的天花板,已经沾染了斑斑霉菌。

自从来了这边,她每次醒来都需要很长的时间才回过神来,这里不是东北的家。

时钟指向凌晨四点,窗外透出一点稀薄的光。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仍然潮热。

但是仍然慢慢下床,跑步去了钱塘江边,开始打拳。

钻翻、俯仰、翻转、回环……

拳是爸爸教的,他说,学武能定神,如果你总觉得谁都能伤害你,就永远活在恐惧和焦灼中。

可是十几年,她从来没有停过练武,也从来没有停过恐惧。

潮水带着第一道霞光涌向岸边,杭攸宁收势,翻身一跃,如同黄鸟轻盈。

这几天,她仍然是病殃殃的,但是干了许多活,把积攒的衣服都洗了,和妈妈把窗户重新封了一下。

白天就强撑着,守在柜台边。

许野没有任何消息,这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

倒是顾阿福,偶尔能见他从门口匆匆地走过,穿上工装,他看上去和任何一个普通的男青年一样,怪不得她之前没印象。

她吃了黄桃罐头,吃了胡奶奶送来的酒酿圆子,吃了小囡们为她摘得一篮子莲蓬,可是病是一丁点没有见好,每到夜里,就烧得更加厉害。

她跟张淑芬商量,能不能住在外间。

张淑芬不同意,外间离小卖部更近,夜里有人买东西,她也听得见。

杭攸宁说:“可是里间太闷了,又要爬上铺,我很难受。”

自从丢衣服之后,张淑芬把里间的的窗户又封了一遍,江南的夏日,里屋是一丁点气都不透,简直是个蒸笼。

外间反而有小卖部大门透的一点缝隙,有夜风进来,凉爽很多。

张淑芬同意了。

杭攸宁把小卖部的货物点好,然后点上一盘蚊香,用自行车锁虚虚的挂住门,确保缝隙可以进来一些凉风,才安然的躺在窗上。

蝉鸣渐渐无声,静得甚至听见灯泡里钨丝的响声,路灯闪了闪,最终熄灭了。

整个蒋家里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杭攸宁也闭上眼睛。

时钟踢踢踏踏,就在它慢慢指向了两点半时……

杭攸宁猛地睁开眼睛!

一片黑暗中,一张呆滞而黝黑的脸,正贴在在她眼前!就像一个噩梦。

杭攸宁这次没有怕,也没有哭。

就在电光火石的千分之一秒,她从枕头下掏出一把小刀,一刀就扎向了对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