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074我们离婚吧(第2/5页)

课后苏青向班主任反映了情况,班主任把人叫到办公室。苏青在同一个办公室,听见他们谈话。

班主任教英语,不时在晚自习上放英文电影,人八卦风趣,网梗信手拈来,十分受学生欢迎。班主任温柔问询,男孩态度也有所软和,坦言昨晚没睡觉。

苏青确定,昨晚在乡下看见的就是他。但这算什么理由,人应该对自己造成的后果负责。

班主任只宽慰了几句,放男孩离开了。

班主任向苏青解释,这个孩子父母早逝,靠老人的低保生活。因为是初中部保送上来的,校书记为他减免了学费。

省城一中的孩子非富即贵,苏青从未遇到这种情况,有点手足无措。下午看见他们班上体育课,本来想找那男孩谈谈,却见他在操场台阶上帮其他班的孩子写作业,同学给了他面包。

苏青忽然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看见了无数奋力挣脱县城的孩子。

然而真正走出去的,寥寥无几。他们的时间、睡眠,一个人最宝贵的注意力,都浪费在了贫困引发的问题。

互联网大肆讨论卷教育无意义,这些孩子从不被看见。

苏青穿过操场,到校门口取快递。几个学生和她打招呼,那孩子看了眼快递盒子上的 Logo,讥讽地扯了下嘴角。

苏青匆匆离开学校。

这时间工地施工中,孟叙冬不在招待所,苏青将东西放在床头柜上,下面压了张信笺。

孟叙冬下工后,回到招待所。

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似乎有人来清洁过,可一切仍乱糟糟的。苏青不在的日子,这里就和从前一样了,还多余了不属于他的书。

窗台摆放休眠的兰花,与一盆从未冒芽的草莓,她舍不得放弃,总说万一有一天,长出来了呢。

那么天真的语气。

她从未变过。

孟叙冬在床沿坐下,轻抚着高高堆起的书,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床头柜上。

一只银色菱格的金属打火机,牌子他认识,S.T. Dupont。他指尖微颤,拨开打火机,看见了信笺上清丽的字迹。

“对不起。”

是示好,撒娇的语气,还是别的什么,他不懂。

他将信笺放到鼻尖,能感觉到她的气味一般。

心脏跳动着,却愈发空落。

叮一声,打火机擦燃。合上又擦燃,反反复复,好似奏曲。据说这是最好听的打火机声音,孟叙冬喉咙紧涩,压抑着。

他不想她说对不起,他想听她说别的,听她说——

孟叙冬冲出了房间,跑向街口停泊的面包车。

方才还好端端的车,怎么也发动不了,仿佛他理应遭受磨难。他暴力破开方向盘下的盒盖,抠出两根电线,快速摩擦。

油泵工作,火花塞引燃,引擎震动。

车如离弦之箭,嗖地驶远。

越过寂静的桦林,手机铃声刺响。孟叙冬瞥了眼来电显示,不假思索地挂断。

铃声断了又响,野鬼缠绕似的,挥之不去。他不耐烦地接通,听见大姑的呜咽:“冬子,你爸……你爸不好了。”

孟叙冬下意识踩刹车,额头撞上方向盘,砰一声。

他缓缓呵出一口气,调头驶往市里。

医院走廊灯光敞亮,抢救室传来一声接一声指令。

一家人围在门外,其中还有十二岁与二十岁的两个男孩。早在老孟病发收到病危通知时,钟玫就将在国外念书的儿子秘密地叫了回来。

老孟患糖尿病已久,且有心血管并发症,收到过数次病危通知。有钱人求医不难,难的是天意。老孟砸了许多钱,然而愈治疗愈感到死亡的来临。

此番高血压不降,老孟住进重症监护室。这些天分明有好转的迹象,不知怎么,心电图监控突然发出警报。

孟叙冬弓身倚墙,攥着兜里的打火机,审视般盯着面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