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043(第9/11页)

见她无动于衷,茯苓心急,劝道:“姑娘,这高门之中水深得很,便是为了不被欺负也得争一争!”

程令雪知道她是在担心她。

听说高门中的女子最怕“失宠”,在茯苓看来,她算失宠了。

可她又不属于高门大户?

她安慰茯苓:“我不在意,茯苓,姬月恒怎么吩咐你,你就怎么做,保全自己要紧。不必担心我。”

劝不动,茯苓只能先退下。

程令雪躺下睡觉。

密室里原本不冷不热,茯苓给她搬来一张胡床,又备了好几床锦被。

今夜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身上直打哆嗦,她又拉过来一床被子,像个刺猬,蜷成一团睡下了。

迷迷糊糊间,她心里念叨着。

不信她,不信就算了……

她陷入沉眠。

可一墙之隔,却有人辗转难眠。

姬月恒枕着手肘侧卧,眸子映着窗外微弱月光,盯着那排书架。

七日了。

她真是没有心。

他起身,扶着墙缓步行至书架前,手去触碰那一道机关。刚触上,又收回,清瘦的手握成拳,青筋隐隐。

桃花眸中微弱的涟漪平复,眼底重新漫上一片微冷的沉静。

仿若不会因为谁而破例。

姬月恒平静地回到榻上,但只须臾,又开始辗转反侧。

他倏然坐起来,又平静躺下。

滴漏声声,夜色渐深。

姬月恒忽然坐起身,唤亭松进来,清越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幽冷:“险些忘了,有个人还没处置。”

窗外,亭松屏息凝神。

又有人要倒霉了。

公子这几日虽平静如初,但冷静之下隐隐浮动着烦躁。

似乎在极力忍着什么。

.

钱三公子别院中。

钱三公子的眼皮子动了动,他的意识还很清醒,也还有痛觉,但身子却僵如木雕,眼皮子也沉重得挣不开。

他好像被锁在自己的身躯里。

整整大半月!

他日复一日地变得绝望。

门忽然吱呀一声。

钱三公子以为是守夜的侍婢,并未多想,随即一股异香传来。

他竟恢复了知觉!

是上天有眼么,钱三公子睁开眼,身子虽还不能动,但脑袋可以转了,他惊喜地望向窗外,眼中布满惊恐。

是那夜出现在别院,给他喂毒,还把他扔下湖的公子!

此刻观音面、蛇蝎心的恶毒公子一袭白衣,背着月光坐在窗边。周身透着比那夜还可怖的森冷。

他一下一下地点着扶手。

却不说话。

钱三公子虽痛恨他,也恨那小贱人,但也惧怕,哆嗦着开了口。

“你要干什么……”

青年温润甚至噙着笑的话语凉薄如月色,慢悠悠道:“没什么,只是月色正好,不出来走走实在可惜,听闻三公子见多识广,想听些故事。”

钱三公子觉得他简直有病!

但仍老实道:“公子、公子想听什么故事,我……我都说!”

青年默了会,似乎在犹豫。

最终认栽轻叹。

“两年前,钱府有个戏子叫十一,三公子可还记得她?”

钱三公子点头不迭。

“那小贱——”

刚说到半,青年叩着桌子的手忽然一顿,幽幽道:“对了,我与她是仇人,三公子不必顾忌,实话实说即可。”

钱三公子也不拘着了,道:“那小贱人生得貌美!在下自然记得,公子想知道什么。我不敢隐瞒!”

姬月恒把玩手中瓷瓶:“两年前她在钱府时是何性情模样?发生了些什么?与哪些人有往来?事无钜细道来。”

钱三公子陷入回忆。

“那小贱人生得貌美,常被戏班子里的人排挤,但她话少,嘴有些笨,被欺负了也不还嘴,总是能忍就忍,埋头做事。本公——在下心生怜惜,便想把她要过来放在身边疼着,可她竟不从!那一回杜彦宁替她出了气,在下有气,又不想得罪杜家,便让戏班子里的人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