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2/3页)
杨连山一见江从鱼那模样就知道他脑子里没想好事,挥挥手让他去外头等着。
江从鱼哼了一声,听话地跑了出去。
不让听就不让听,无非是沈祭酒一把年纪了还要朋友哄罢了,有什么稀奇的。他也时常会因为朋友之间处不来而要两头哄,这事儿熟练着呢!
不到一刻钟,杨连山就从里头出来了。他见江从鱼在院门边探头探脑,招呼道:“走吧。”
江从鱼问:“你把沈祭酒哄好啦?”
杨连山道:“少胡说八道,你们沈祭酒哪里是要人哄的性情?”
江从鱼点头,颇为认同地道:“说得也是,就算见面前再怎么恼,一瞧见您肯定就不气了。”他就是这样的,小时候前脚才刚发誓再也不认杨连山这个老师了,一见到人又忘了挨打的疼!
杨连山:“……”
一看就知道这小子的老毛病又犯了。
许是因为从没在这上面栽过大跟头,所以不管怎么纠正都改不了。
可真要等栽了大跟头才幡然悔悟,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杨连山与江从鱼一同回了江府。
吴伴伴早得知杨连山要来,早就为杨连山准备好了单独的客院,还在里头专门整理出单独的书房,里面放着的都是外头千金难买的孤本与珍惜古籍。
但凡是个爱书之人,到了这屋里都走不动路。
本来江从鱼还想让杨连山住到主院那边去的,现在总感觉要不是还有几分师徒情谊在,他这个碍事的家伙已经被杨连山赶出去了!
吴伴伴笑了笑,让人送上茶水点心后便贴心地退了下去,把这个新修出来的书房留给师徒二人说话。
杨连山看着吴伴伴走远了,才问:“听说你认了陛下当兄长?”
这件事并不是秘密,因为江从鱼领着楼远钧又是去跟秦溯他们吃锅子,又是留何子言他们一起去打猎。
同行的人中有些已经拜入“张派”门下,算是“张派”的嫡亲弟子,这种大事当然不会瞒着不说。
现在京师有耳朵的人都知道江从鱼圣宠正浓!
江从鱼没料到杨连山突然把话题转到楼远钧身上,心里不由打了个突。他说道:“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他就是皇帝,是认他当兄长好久以后才知道的。”
这事可不能怪他,都怪楼远钧诱哄他!
杨连山道:“现在你知道了,行事便该注意些。”
自己的学生自己知道,杨连山比谁都了解江从鱼的脾性,知晓只要给他个机会他肯定会蹬鼻子上脸。
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事都敢说。
这也是杨连山最担心的事。
当年也是江从鱼父亲与先皇年轻时也算是君臣相得,可惜先皇到了中年行事越来越昏庸,江从鱼父亲会灰心失望地挂冠离去。
后来江从鱼父亲为了起复回朝违心写了不少夸捧先皇的诗文,杨连山读了便觉得他移心变节,忍不住写信去狠狠嘲讽他。
即便那君臣修好的局面是江从鱼父亲有意为之,却也证明在先皇心中江从鱼父亲是有一定分量的。
要不然先皇不可能陆续把许多重要事情移交给江从鱼父亲去办,给了他肃清朝野的机会。
可这样的分量在帝王权威面前一文不值,当知道江清泓是想夺走自己手中的权柄时,先皇毫不犹豫地判了他斩立决,还株连了江家九族。
江从鱼现在因为他父亲当年维护东宫的情分而得了帝王青眼,当今陛下一时半会固然能容忍他的造次,可过个三年五年还会这样吗?
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
杨连山道:“那是一国之君,你在他面前须得时刻谨记这一点。若是你在陛下面前不知收敛,再深的情分都有消磨完的一天。”
江从鱼此前本就担心自己与楼远钧没法长久,这会儿又听自家老师言之凿凿地说他与楼远钧的情分会消磨完,心里不免有些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