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页)

如今有人连这种拿命换来的钱都敢伸手,若不严惩岂不是寒了无数将士的心?

柳栖桐一向为人柔善,这次落笔却锋利如刀,写了一封措辞凌厉的奏疏呈了上去。

末了柳栖桐还提及江从鱼与袁骞几人所做的努力,夸他们虽然年少,做事却极有章法,建议日后各部衙署若有临时需要增加人手的事,大可考虑让表现优异的国子监监生上手试试。

一来可以节省临时募人的开支,二来也能让这些国子监监生多些历练机会。

这就是光明正大在给正在自家师弟谋好处了。

只不过众人传看了江从鱼整理出来的调查结果,俱都觉得条理清晰,比之不少没调教好的官场新丁都更胜一筹。

既然这批监生有这样的能耐,给他们点机会又何妨?

楼远钧听众臣朝议向来都是不动声色的,这会儿听人夸江从鱼眼底却不由露出些许笑意来。

江从鱼果然是个聪明的,只消给他指个方向,他便知道该往里使劲。

这才不到一个月便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激得柳栖桐站出来痛斥各地侵吞抚恤的恶劣情况。

这下柳栖桐家那堆糟心事应当可以料理干净了,朝中也可以借此机会清算一些横行乡里的贪官恶吏。

楼远钧作为皇帝,当然是最恨这类人的——这些蠹虫蚕食的不仅是百姓的家业,更是他的江山社稷!

下朝后,楼远钧命人召柳栖桐来说话。

他与柳栖桐说起自己休沐日兴许会夜宿江从鱼家的事,主要是他睡眠浅,时常睡不好,到了江家倒是意外能得一夜好眠。

倘若将来国事烦心,他又想放松放松,说不定还会到江家去歇息歇息。

楼远钧语气称得上是推心置腹:“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柳卿记得莫要对旁人说起。江师弟那边也切记不要泄露朕的身份,否则朕与江师弟相处起来可能就没那么自在了。”

柳栖桐听楼远钧这么言辞恳切地一叮嘱,自是只能压下私下提醒江从鱼的想法。

见柳栖桐认真应下了,楼远钧便让他退下。

楼远钧本来已经决定少去几趟江家了,但一想到柳栖桐处理完家里的事后指不定会经常去寻江从鱼,他心里便不太舒坦。

总感觉自己要是去少了会被柳栖桐给比下去。

那小子本就是个缺心少肝的,谁在他眼前他便与谁亲近。柳栖桐只是跑了趟南边去接人,江从鱼就与他好得不得了……

……

转眼又到了休沐日,国子监散学后众人各自归家,秦溯走到自己家门口时有些踟蹰。

他将这段时间自己在国子监的表现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这一旬没有考试后才稍稍心安,迈步进了家门。

不想才走进家门,便有人传话让他去书房一趟。

秦溯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不知自己接下来又会遭遇什么。

在外看起来脾气不错、鲜少有人起争执的秦首辅,在家中却不是一个慈父。正相反,他对秦溯的要求十分严苛,秦溯若是达不到他的要求便要自请家法。

有时秦溯都觉得自己不愧是他父亲的亲儿子,要不然怎么还能天天在人前装出从容不迫的样子?

秦溯在心中这样苦中作乐地想着,脚步却不敢慢下来,怕去迟了惹得秦首辅生气。

他才刚踏入书房,便听到上首传来一声喝骂:“跪下!”

秦溯只得依言跪了下去。

很快地,他听到了江从鱼闻达于朝堂的事。

接下来就是秦首辅毫不留情地责骂:江从鱼才刚到京师就做成了这么一桩事,而他生在京师长在京师,真是白活了这十八年!

秦溯不敢辩驳,垂首听完秦首辅的训斥,又自行领罚去了。

早些年他兄长意外夭亡,秦溯便成了秦首辅最寄予厚望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