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爱国诗】陆游(第2/5页)

“你竟敢……”男人痛得说不出话,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他鲜血淋漓的两只手颤抖着伸出,一手去摸骨折的大腿,一手却奇异地去摁脸上的黑纱:“这是秦相的令牌,你、你竟敢……”

“的确是秦相的令牌没错。”

守城吏从土灰中捡起了那块沾了血迹的宰相令。他拿在手上侮辱般地上下抛玩片刻,就在男人看过来时,他忽得冷冷一笑,将令牌向后一抛。

他身后的不远处站着排队的百姓,其中就有推着板车的倾脚工。

所谓倾脚工,就是在城市里专门收粪便,然后将粪便运到周边农村贩卖的挑粪工。这人正推着一车的粪桶站在旁边看热闹,不知守城吏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这一抛,令牌不偏不倚地落进了车上的某个粪桶内。

倾脚工眼睁睁看着令牌被一堆棕褐色的秽物吞没,瞪了片刻,他突然大叫起来:“俺的粪脏了!俺的粪脏了!”

周围人纷纷点头应和:你一言“咸阳的令牌脏了新粪”,我一句“沾了咸阳的晦气,这桶粪就难卖喽”

………在百姓的起哄声里,那人蓦地明白了守城吏的意思。

他惊恐地从地上爬起来,结结巴巴地质问:“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是要造反?!”

“小的不敢,”守城吏眼都不眨。他恭恭敬敬伸出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大人不是要出城吗?请把令牌给小的一观?”

“令牌不是给你了吗?”男人气急。

守城吏两手一摊,摆出一副惊讶模样:“小的手上没有大人的令牌啊。”

“明明是你把令牌丢到那、那个秽桶里去了!”

“大人可别说笑了,小的怎敢碰秦相的令牌?”守城吏一挥手,身后那群围着陆游的士卒转而向男人围来,他们步伐走得极慢,长戟却又刻意在地上划出“吱吱”的声音,两相结合,有一种渗人的威慑感。

男人不由向后退去,骨折的大腿却令他一个踉跄又摔倒在地。他摁着面纱慌张地蹬脚向后,嘴里却还不依不饶地骂着脏话。

男人向后爬一步,官吏就上前跟一步。他毕恭毕敬地弯腰行礼,盯着地上的男人“好心相劝”:“既然大人说令牌在粪桶里,那不如请大人把令牌找出来?”

“没有令牌,小的可不敢开城门呐。”

“我不出城!”男人尖叫起来,抖如筛糠:“我不要出城了!”

“好,大人不出城也行。”官吏答应得相当爽快,甚至语气都柔和不少。

就在男人松一口气时,官吏却又突然逼近,甚至挥手将长戟压在他的肩上,毫不掩饰威胁之意:“可大人刚才冤枉小的,小人如今万分惊恐,不知如何自证清白。还请大人行行好,把那几个粪桶找一找,也好让旁人做个证,搞明白令牌到底在不在小人身上。”

听官吏这么说,守城的士卒和围观的百姓不由点头,纷纷表示还是要找一找,把事情当场搞清楚才好。

说话间,两个士卒直接绕到男人身后,一左一右拎起他的胳膊,抬着他向粪车靠近。男人不顾形象地踢蹬挣扎,可孱弱的身子终究无法挣脱两只虎钳般地大手。恶臭扑鼻而来,眼见士卒拽着自己的胳膊就往那粪桶里伸,他再也忍不住回头大吼:

“你这小郎君就这么看着吗?”

众人一怔,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视线终点正是骑在马背上的陆游。

“我看你身上配着国子学的令牌,你是哪家的儿郎?如今朝臣有难,你就在旁袖手旁观,这岂是读书人的担当?你师长是谁?我定要好好告你一状!”

既然已被点名,陆游只好驱马上前。

听到马蹄声,官吏回头瞥了他一眼,冷声警告:“莫要多管闲事。”

陆游思索,竟然翻身下马,步行向前。他一边向男人走去,一边朗声问道:“朝臣有难,学生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大人黑纱掩面,学生又怎知大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