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4/5页)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走这一步。
可既然楼问津有本事搅弄风云,自然也有本事保得父亲无虞。
她身上钱财所剩不多,也知楼问津瞧不上这一点蝇头小利。
唯一筹码只剩自己。
当年有人开玩笑,说梁小姐往后是做州长夫人的,这话都要叫梁廷昭堵回去,说肮脏政客哪里配得上我的宝贝女儿。
落难公主也是公主,楼问津拿她上供,抑或消遣,都无妨,只要能救父亲。
叫她意外的是,楼问津要娶她。
呵。
也是,一个渔村来的穷鬼,爬到这一步,只差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便能一跃成为上流阶层。梁廷昭虽然败落,可梁家产业尚在,还有那一干尸位素餐却根深叶茂的宗亲。
总之,往后楼问津便不再只是楼问津,而是梁家的女婿。
世俗眼里,女婿“接手”岳家的家业,岂非天经地义?
梁宅被讨债的霸占,这一阵,梁稚都住酒店。
得了楼问津保证,她心里大石落下一半,回酒店洗漱,望见镜子里熬红的一双眼,却也没空自怜,盘算着往后的事情。
可当下除了等着与楼问津完婚,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往常总以为自己能呼风唤雨,原来那不过都只是得了父亲庇佑。
她借酒店电话给古叔拨去一个电话。
头家眼看着要下狱,宅子又回不去,古叔一个做管家的,成了个光杆司令。梁稚叫他先去朋友家暂住,等事情有眉目了再通知他下一步的去处。古叔今年也有五十五了,真丢了生计,也不好再找。
古叔接到电话,听说梁廷昭有望平安无事,一时悲喜交加:“这事怨我,当年是我把楼问津引荐给头家的。谁能想到,这些年竟是演了一出农夫与蛇……”
“别说这些了,古叔。你早些休息吧。”
梁稚好几日没阖眼,今日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到几点,被“嗙嗙”捶门声惊醒。
她起身开门,防盗链没解,只将门打开一线,却立即有一条警棍伸进来,穿深蓝短袖制服的警察不耐烦喝道:“开门!”
梁稚倒还镇定,要对方出示证件。
她见了证件,说要先换身衣服,对方却不准,亮一亮枪口,叫她立马把门打开。
门一开,另有一个警察跨进门,两步上前将她手臂一扣,就往门外拽去。
“你们做什么?我是酒店的房客……”本地语言梁稚讲得不好,说到一半又换英文。
对方置若罔闻,拽着梁稚进了电梯。
下到一楼,酒店门口也站了数名警察,想来整栋酒店已经戒严。
梁稚原以为自己是受了父亲的牵连,待被推进一楼餐厅,看见向壁而立的十余个女人,便明白过来自己大抵是被误伤,立即镇定下来。
一会儿,又推进来几个女人,“抓捕”才算结束。
警察挨个盘问起身份来历,到梁稚,她拿英文说自己是本国公民,房间里有身份证件和驾驶执照,不信他们可以去取。
警察拿警棍将她拨到一旁的“待定区”。
片刻,进来两三个手拿咖啡杯的警察。为首那人理寸头,皮肤黝黑,却也生得剑眉星目。他看见了梁稚,一愣,指一指她,问是谁抓来的。
一位警员认领了,他踹了警员一脚,拿本地语骂了一句,便立即笑着走到梁稚跟前去。
“梁小姐,不好意思,他们抓错人了。”
他见梁稚抱着手臂,脸臭得厉害,不搭理人,就又赔了个笑脸,“梁小姐,还认得我吗?”
“南洋小赌王的小舅子,谁不认得。”
这人叫周宣,正是先前梁稚同楼问津提过的,宋亓良的小舅子,从前梁稚同父亲去宋亓良在庇城的别业参加酒会,与他有过数面之缘。
周宣是警署刑侦科副科长,家里出事以后,梁稚辗转打到他办公室去,询问父亲下落。哪知道周警官好大面子,每次都是旁人接的电话,说他出公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