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3/4页)

熟悉的气息瞬间袭来,席司宴才勉强从混乱中找回一丝理智。

他想,这才是活着的,真实存在的陈默。

如果说爆炸让他的脑子里出现了很多本不属于自己的对话,那么麻药清创的过程,他则像是体验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天之骄子,和豪门被遗落在外从泥里挣扎长大的少年,他们中间天然隔着楚河汉界。

看似没什么交集的学生时代,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陈默的?

大概是他体育课奔跑得像风一样的速度,是和那些找他麻烦的人对打留下伤痕独自在教室涂药的影子,是每次教室里最后一个走,早上最早来时永远静默一般存在的模样。

身为班长,私下给找他麻烦的人警告,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最多的时候主动搭话过问。一切都好似很合理,合理到他放弃认清自己去坦白,直到高考结束。

那是一条分叉路口,将本就云泥不同的两人带向远方。

多年后,年少的在意化为实质。

一个被家族事务裹身,一个脚踩悬空的万丈深渊,同样耀眼。

杨家另一个儿子明目张胆要求在项目上的偏袒变得格外刺目,酒桌上喝醉的人已没有青涩模样。送他回家那天,他以为是新的开始。

殊不知预示着某些早已注定的结局。

那场结局里,是大片大片刺目的红。

有人骤然落幕。

留下一地的灰烬,将建筑楼底那天的夕阳拉得很长很长,长到一生漫漫,席家问鼎多年,站在那里的人依旧孑然一身。

明明并非自己亲历,那种余生漫长的后悔,像一场没有尽头的酷刑,精准扎进了现如今席司宴的身体里。

他急需一场证明。

证明陈默活着,这一生,更非临终遗憾衍生的一场不愿醒来的梦。

“不是不愿见吗,好点没?”耳边陈默在黑夜里低喃的声音是真实的。

皮肤的触感温度也是真实的,席司宴将人抱紧,哑声,“嗯,好多了,噩梦一场而已。”

陈默触碰到了席司宴上半身的绷带,没有继续问。他们在黑夜中相拥,席司宴伤在后背,把人带上床之后,也只能圈着把人压在底下,同时小心避开他伤了的那只脚。

陈默自然将就着他的睡姿。

安静的紧贴着,放松将自己安放在一个人胸前,同时也一下一下抓着席司宴的头发,直到他彻底放松肌肉呼吸平稳起来。

一夜悄然过去。

天亮了。

一大早,席家的老宅里。

席家小辈里几个小孩儿在席司宴的院子打牌。

也都是上初高中的年纪了,得老太爷授意,给几年没人回来的院子添点人气。

然后几个人打得兴起,突然听见嘭一声。

二楼房门猛地被人大力拉开。

如今已经身为CM的老板,在外管理着无数人的席总,出来时随意披着的外套还能看清里面白色的绷带,脸色风雨欲来。

底下几个人战战兢兢,莫名其妙。

仰头:“哥,怎么了?”

席司宴眼神扫来,眉头紧皱,“他人呢?”

“谁啊?”有人下意识问。

问完就发现席总脸色更难看了。

直到关键时刻,院门口有人走进来。

陈默手上拿着一笔记本,不疾不徐,看清楼上的人意外:“怎么起来了?”

楼下的另外几个人也立马反应过来,对席司宴道:“哥,原来你在找默哥啊?”

“早说啊,他一早就起来了。”

“你俩昨晚不是分开住的吗?默哥本来就没在你房里啊。”

七嘴八舌,也没有换来一句反应。

因为席司宴看着站在那里的人,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觉得某些预感甚至可以不用求证了。

陈默脱离杨家,并不代表他从不在意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