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3/4页)
杨家找回他的时候。
陈默已经不是那个深夜在大雪里前行的小孩子了,也早已不是为了五块钱,被陈建立打得无法还手的时候。
陈家是一滩踩进去就惹一身腥的污泥。
杨家干的事却是诛心。
所谓高门,利益当前,他在意的时候是因为看不清,等到能看清的时候,人生已然重来。
理疗室安静异常。
黄昏最后一丝光线从窗户洒进来。
席司宴看不清陈默脸上的平静从何而来。
“我以为你会想要报复。”席司宴开口说。
陈默扫向他,笑了两声,“怎么报复?弄死我养父母?然后整垮杨家?”
“没想过?”
陈默老实点头,“想过啊。”
他还干过。
陈建立是他亲手送牢里去的,李芸茹病死那年,陈默特地去看了她,并且告诉她,她心心念念的亲儿子这会儿正在国外度假,并不想来见她最后一面。
还有,就在杨跖把股份转给杨舒乐后的一个星期,陈默给杨跖留下了不小的麻烦,杨家就算能勉强支撑,也绝对元气大损。
虽然他没机会看见。
能干的不能干的,他都干过了。
不然后来的陈默也不会被那么多人当成疯子。
只是这一次的陈默,姿势放松地靠在小小地理疗室里,看着眼前这个原本最不可能跟自己熟悉起来的人,懒洋洋说:“可想法和实践那是两码事,我这一身毛病别说弄死姓陈的,我都快要把中西医院给当家了。还有,我连年级前十都未必拿得到,将来从一个三流大学毕业,整垮杨家那岂不是天方夜谭。人最不能做的,就是和自己过不去,大家都开心不好吗?”
席司宴放下搭在膝盖上的右脚,点头,“确实。”
简单的几句对方,让刚刚弥漫在这空间里沉郁不散的气氛消失殆尽,席司宴看着眼前恢复昏昏欲睡的那张脸,沉默两秒,眼神意义难辩:“真这么想,最好。”
“嗯嗯。”陈默敷衍点头,“你催催人医生,我开始觉得有点痛了。”
席司宴站起来,居高临下:“终于忍不下去了?”
“对,极限了,快点的。”
陈默打个球把自己打进中医馆这事儿,在高二年级也是让人好一阵津津乐道。
他最近出名,回校沿路都有人问候。
回答一律都是:“好着呢,没瘸。”
众人一看,是挺正常。
哪知第二天月考下了大雨。
十月底的天气,一旦变天,那风吹得人恨不能翻出棉服裹身上。
陈默还没重回的时候经过了一次月考的,那是他进一中后的第一次考试,成绩中等。所以他分配的考场,在三楼。
一大清早,吃了早饭,教学楼底就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踩着点赶来的学生,花花绿绿的雨伞一抖就出去好大片水珠。
人最多的时候,三楼突然传来一声喊。
“老苟,我护膝呢?!”
路过的,等人的,收伞的,纷纷仰头看去。
只见校霸趴在栏杆上,他像是刚上去没多久,额前还有染上的雨水。见着底下刚从石梯上来的人了,接着道:“我记得吃早饭放你包里了!”
底下瞬间被当成动物围观的老苟满头黑线,“你放我包里干嘛!”
“早上又没觉得冷。”校霸甩了甩头发,才真像只湿漉漉的动物似的,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要求和动作有损他高中一霸的形象,“现在我冷,上来。”
五分钟后,考场不少人都已经规矩坐好,等待开卷。
监考老师抱着卷子也陆续走进教室。
“报告。”三楼某考场在此时迎来了一股小热潮。
监考老师侧头看见门口的人,态度很是和缓,“找人啊?没事,进来吧,还有时间。”
年级第一降临这个成绩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考场,手上拎着一对棕黑色的毛绒护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