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页)
好比年年的严寒酷冬,他肩头落雪沾满,她的房门和心却都是铁皮做的。
男子手中的纯狼毫笔稍抖,笔尖墨汁滴下,将地图上做好的记号晕染开墨圈。
谢敬彦低头一觑,淡冷道:“翡韵轩隔做两段,前院是琴室,鹤初先生喜清幽无扰,住在后院。她出去了,傍晚得归,你且放在此处,她回来我转交便可。”
关于鹤初先生,记得和魏妆解释过,琴艺之交,旁无嫌隙。魏妆似乎也不打听,他就没在意。
更多的解释则不便多言,大理叛党一直在追查鹤初的下落,唯恐走漏了风声。
鹤初的母亲乃是庆王高迥之妹,嫁与当时的大理王太子,庆王中箭伤亡后,大理叛党旋即屠了王太子满门,只留了襁褓中的鹤初流亡在外。因此又有人纷传,说是淳景帝射死庆王后,授意大理叛党做出的事。故而鹤初对淳景帝亦心存隔阂。
谢敬彦既穿回来,这些事他都要在皇后薨逝前弄清楚。但凡淳景帝与太子可正名,他便无须再走一遍刀尖沥血的弄权险途。
好个“她出去了,傍晚得归”,说不出为何,每听谢某人口中提及别的女子,魏妆都意味酸涩。明明早都不爱他了。
她原以为他多年不间断清修,是与那女琴师朝夕知己交心,抚琴奏日出日落来着,没想到两个院子竟是隔开的。
魏妆将礼物在旁侧的小桌上一放,淡道:“三哥的红颜知己,照顾得可真仔细呢。如此我便放在这里,先告辞了。”
转身拂裙,欲往外面走。
谢敬彦睇着女子曲媚的娇影,冲口而出:“魏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话?”
男子黑玉般凤眸里盛着不甘,清凛艳绝的身躯勾勒着泰山将崩之势。想起在她离开后,那些痛心自责郁藏难抒的日子,他此来,并不准备瞒她。个中实情本来也该让她知道。
熟悉的夫妻相处滋味又弥散开来,他的凌厉深沉,与她的矜漠。
魏妆步子顿住,空白沉默了稍瞬。
想起吐血之前,与北契郡王被堵在花厅里的一幕。谢敬彦挺括修长站在门前,毫无温度地冰冷质问:“魏妆,今日这桩却是连脸都不要了?你作何解释?”
她曾多么地倾慕眷恋过他,在那一瞬就碎得有多彻底,已无话可说。
她不知道谢敬彦是为何重生的,但猜他应该在当街救她的那次才刚穿过来。然而他重生与她何干,总不过是他又得再谋一次权罢了,他擅长的莫非这些么?
魏妆睇了眼映竹,映竹是个聪明谨慎的,紧忙识相地避了出去。
魏妆转过身来,看向男人:“有眼可观,有耳可听,大人该看该听的都已发生过了,你我之间还剩什么可说?”
谢敬彦默然,知她必然恨怪自己。即便无缘再续,他也不想让她被真相堵着,干脆便了断个痛快吧。
他搁下墨笔,掀起浓睫:“事情我都审问清楚了,是我错怪你。毒妇陶氏收买恶婢设局陷害,且在你常饮的汤药里下毒,你走后我处置了她们。误会你全是我的错,心系朝堂而忽略了后宅,不该引狼入室,上演农夫与蛇。我既得机缘回来,总要向你赔罪!”
呵,他可算听信了自己最后的话,还了她一个清白。
魏妆仰起下颌眨了眨眼眸,继而凉薄曼笑道:“大人朝乾夕惕,忧国奉公,当表千古名臣,何错之有?错的在我,区区一个从六品小官之女,怎能痴心妄想,挟恩高嫁。我不该攀附高门,奢望夫妻恩爱、付出的得到回应。不该不知感恩,反而无视规矩贤良,惹来非议纷纷,辱没谢府的尊望门第。错的都是我。好在现已看清了自己斤两,断不敢阻碍大人前程,祝大人大展身手,再创辉煌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