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页)

耳畔,谢左相唇齿磨出的那句质问犹在:“魏妆,今日这桩却是连脸都不要了?……你作何解释?”

魏妆心底凉透。揖了一揖,谦虚道:“三哥周全,魏妆心领了。习惯了直呼其名,之后你便唤我名字好了。”

说着微微扬起下颌,看向不远处屋脊上一只自由蹦跳的小鸟儿,刻意忽略去男子衣帛上的醇澈白茶木香。

那曾属于她爱慕时期眷恋的气息。

她的话意有所指,但旁人不知。谢敬彦只视她如此端方,俨然不在意男女疏妨,愈觉意外了。

虽说女大十八变,却能使一怯懦性情变得如此淡薄……兴许她已另有意中人也未必。

他不觉默松了口气,风轻拂过玄色刺绣的宫制袖摆,男子哂了哂薄唇。

十三载夫妻,期间到底共枕过多年,谢敬彦的心思即便沉渊叵测,许多事不到最后关键,谁都别想知他会做什么,可魏妆还是能捕捉出几许。

她看出了他眼底浮过的释然,呵,早知他从始至终都不悦自己,只怕她这样的态度,他该轻松了。

——不用费心积虑地给白月光腾挪位置。

见色忘义,见色忘义啊,就因为未婚妻过于娇了点,连自家凤毛麟角的公子都没能免俗!

贾衡咳咳嗓子:“魏小姐也直呼我名或贾侍卫吧,别叫大哥了,你喊我们公子才‘三哥’!”

魏妆嫣然颔首,浅福一礼:“三哥,告辞。”转过身,青丝髻上一枚纤巧白狐初心簪,掠过谢敬彦肩侧的鱼鹰革丝刺绣,种种过眼云烟散。

廊下的光影绰绰,她黛眉迷朦。那杏眼桃腮间,像饱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素,谢敬彦看得莫名怔忡。

火凤玉璧叮铃响,风吹来女子媚柔的浅花香,竟又乱得他本能渴想。

谢敬彦克制着恍惚,唤了句:“好。魏妆。”

清沉醇润的嗓音,如隔世一般,有何用。魏妆未回头。

她是去褚府送名帖的,时下高门世家之间的规矩,初次拜访先送名帖,而后等回帖商约时间。

有匪君子,会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一个权术为上的寡冷男人,便有二分柔情,大约也只给了他那红颜知己或白月光。

前世为扶持东宫废太子上位,起初谁人都不明他的立场,最后连褚家二公子都被他摆了一道兵权,应该目前还是好兄弟呢。

魏妆笑笑。

贾衡望着女子纤娜的背影,唏嘘出口:“公子知道厉害了吧,所以不怪我把她载上了马车。”

谢敬彦却似乎听不得说魏妆不好的话,应道:“她是祖父叮嘱我要照顾的,之后若有甚需求,你仍照办便是。”

什么?三公子你不是顶厌烦脂粉的吗,怎该是这态度!

……算了,人家的未婚妻,之后还是枕边的小娇娘。

贾衡只得纳闷吭了一句:“领命。”

谢敬彦往罗老夫人的上院去,便听说了魏氏长女的退婚。

*

琼阑院里,罗鸿烁正吃完午饭,在喝茶磕点心。她多年的老习惯了,就好嘴上一口零食,但好在身材虽宽,却荣光满面躯体康健。

见老三回来,不由关切起前日大半夜策马归京的事儿,问他为何两天不见人影。

谢敬彦谦敬施礼,因不想让老人家多想,便轻描淡写道:“皇上宫中急用典章,唯恐雪夜耽误,遂便速度归京。这二日都在翰林院衙堂,劳祖母担忧了。”

罗鸿烁听得舒口气,赞赏道:“翰林院乃入阁之仕途必经,皇上对敬彦你甚器重,这是好事。然也应注意劳逸结合。太傅去后,我们谢家长房怕指望不上,唯就看你一个了。”

蓦地转移了话题,问道:“筠州府魏家姑娘已到府中,你可见着?”

谢敬彦未隐瞒,直言:“适才在回廊上遇见了,魏妹妹秀外慧中,品貌端庄,同几年前颇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