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别哭(第2/3页)

除非,他当年查办某一案子时,暗中做了手脚。

比如,将昭平元年那批本来充足的兵器暗中藏下,用万两白银栽赃陷害。

所以,他还想来河东处理掉一些线索和旧痕。或者说,就报着一丝耀武扬威的心态,带着新娶的夫人向冤死的亡魂示威。

谁说得准呢?

宣榕感到心脏抽痛。

咬住下唇,从纷杂的思绪里强行剥离,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发现屋里撕抓打闹声不见了。

抬头看去,女子似是仍想厮打,但这些力道在习武的男人面前不值一提,陡然转化为单方面的施虐与宣泄——

宣榕元神出窍地僵在原地,一只修长的手虚虚遮在她眼前。

耶律尧声音平静,没有任何起伏:“你把耳朵捂住。”

可是他旋即发现了什么,本来尚且从容的声线也有些僵硬:“……别哭。”

人人都说唐苏运气好。第一任丈夫病逝,第二任丈夫贪墨,也能风光嫁入侯府。

可谁能想到,背后是如此痛苦沉浮,忍辱负重呢?

这世上,上位者永远不会对下位者动用“感同身受”二字。

因为他们自负,永远不会成为下一个“下位者”。

偏偏宣榕是那个不折不扣的异类,这让她心脏揪紧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想要抓住点什么,比如横在眼前的手掌旁的护腕。

但仓促之下,似乎还碰到了那只修长有力的手,宣榕没注意到,只喘着气道:“阻止他……让追虹打断他!耶律,别让他继续下去了!!!”

耶律尧低沉的声音里染了几分冷意:“我现在就可以进去杀了他。”

“不。”宣榕却摇头,“……唐苏还在里面,别让她难做。”

耶律尧妥协道:“好吧。要杀要留,要伤要残?”

宣榕心脏还有些抽痛,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迷茫地放开了抓握的手。

耶律尧自作主张道:“哦那把他眼睛收了吧。”

说着,一声戾气极重的哨音从他唇间吐出,不知栖息在何处的玄鹰应声而来,破门而入,男人痛苦的呻|吟里,一道血迹炸在了洁白的窗纸上。

宣榕怔了怔,下颚处一点泪,在耶律尧放下手腕的那刻,滴落在玄铁护腕上。

她在万籁俱静里忍着那种疼痛,很轻地道:“再等会儿,等她收拾好。”

耶律尧道:“好。你还好吗?”

“我没事。”那种刺痛逐渐缓和,室内,宋轩的哀嚎怒吼却一声大过一声,宣榕轻轻道,“耶律,谢谢你。”

耶律尧顿住:“我以为你会怪我鲁莽行事。”

宣榕摇了摇头:“两年过去,当年旧案唯一线索,也就只剩了未来得及处理的兵器——估计就是咱们撞上的那批。不要小看这些京城出身人的手腕。”

耶律尧很安静地听她说。明明面前哀嚎震天,四周仆从护院婢女顺声而至,嘈杂纷语,他却仍能听见她极轻的声音似的,追问道:“而这些兵器,又送回了他手里,很有可能依旧被处理干净了。是么?”

宣榕看到有护院已经举着火把,向后面寻来,她神色淡淡:“是的。所以谢谢你,至少让他疼了一疼。”

这些护院不认识两人,以为是贼子,凶神恶煞地要抄家伙绑两人。

被耶律尧一个冷冰冰的眼神,还有在他手臂上,缓缓蜿蜒盘出的银环蛇吓得制止脚步。

耶律尧眸光深黑如墨,抬指按在眉骨上,像是在听什么声音,半晌,道:“不用谢。不过,宋轩确实还有一批兵器没有来得及挖出,我大概能找到在哪里。”

宣榕朝他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

四周围聚的护院越来越多,而一个轻衣飘带的女子,也踉跄着奔出来,在见到宣榕容貌的那刻怔愣当场。

而耶律尧则将腰间的弯刀摘下,在手上挽了个漂亮的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