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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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候时机的日子过得太慢。

每日早晚都会端进来食案,吃食摆满。只要没有人在她耳边吆喝,周围安安静静的,她就吃喝;只要有人开口说一句“写供状”,威胁一句“还要不要出去了”,她抬手就掀食案。

如此折腾了两三日,饥一顿饱一顿,天天满室狼藉,似乎惹恼了太子,下令又禁了她的吃食。

这一日从早到晚静悄悄的,无人进来送食案,只在她手边放了杯水。

她从早到晚没动,等到暮色来临时,头顶小窗映进的室内光线逐渐暗下去,她所在的角落陷入了暗影中。她掀开草褥,翻出小心存放的奶饼,掂起一块,就着食水小口小口的吞咽。

今日这块奶饼里字条写的字是:“寤寐思服。”

月色从小窗里映进来。她借着几乎看不清的模糊光晕,仔细看清了四个字,默念了几遍,抿嘴笑了笑。

第二日早上送进了吃食,进来个穿戴体面的陌生面孔的内监。

才提起一句“连着一天两夜只饮水,饿坏了罢?饱时不知饿时的苦,如今苦吃够了?放乖巧些。太子殿下怜惜小娘子,愿意指引明路——”她又把食案掀了。

内监愤然出去,“不知好歹!我定当如实回禀太子殿下。”

阮朝汐道,“等着你去。”

有人在门外低声商量着,“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这样如何是好。”

趁无人理会她,她又吃了一块奶饼。这次吃出来的是“妥善珍重”。白日里光照清晰,她把字纸攥在手心里,指尖沿着比划横钩,细细描画了好一会儿。

当天傍晚,太子再来,摆出一副不计前嫌的姿态和她说话。

“当真想不开?当真不想活?”

“好好的,谁不想活?殿下放我出去,我自己活得好好的。”

“想出去,那你还咬死不写供状?”

“我冒名吃喝几个月,荀令君视我如姊妹,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关我一辈子,我也不供证。”

“倔性子。和你要个供状,反倒被你拉扯进了死胡同。罢了,荀令君那边的供状不必你供证了。”

阮朝汐盘膝靠墙坐着,撩起眼皮睨过去一眼,不说话。

“孤被你气糊涂了。还是小叔提醒了一句,他在豫州外放刺史五年,熟悉豫州人事。你这边硬得像个石头,那就绕过你这处,直接去豫州查。查寻的人手已经派出了,多则一个月,少则二十日,豫州那边的消息就会传回来。孤倒也想看看,荀令君是真的被你这个仿冒的九娘蒙在鼓里呢,还是假作不知。”

阮朝汐面上不显,心里一沉。

她在京城的供证,最大的破绽在豫州。云间坞有不少人认识她。只需带回一两个人证,认出她其实就是云间坞里从小长到大的阮十二娘,荀玄微和她从小认识,她在京城的整套说辞就站不住脚。

需得尽快把消息传出去。

那边已经在传膳食了。佳肴再次放满面前的食案,今晚还加了一壶酒。

“吃用点。”太子指着食案,“供证之事罢休了。孤不和你犟,你自己也放乖巧些,很快放你出去。吃喝好了,孤给你指那条明路。青春年少的美人,赐给白发苍苍的开国功臣为妾,孤不忍心啊。”

阮朝汐端正跪坐下来,“既然不需要我供状了,为何不直接放我出去?听殿下的意思,除了指引的明路,我再无第二条路可走了?”

“牙尖嘴利,问那么多做甚?吃完再说。”

阮朝汐把筷子直接放下了。

“把我羁押多日,说关就关,说放就放,连个缘由也不给。说不给吃食就不给,想给吃食就逼着吃。太子殿下眼里都不拿人当人看的?把明路说清楚了,说完我再吃。”

太子冷笑拂袖起身。“竟反过来威胁起孤来了?饿死你自己,于我有何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