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2/4页)
阮朝汐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红晕未褪尽的脸颊,嗓音更加冷淡三分。
“有话不妨直说。好叫萧使君得知,我今日傍晚就要随九兄的车队回返豫州,赶时辰。”
萧昉一怔,“九郎要回豫州,我知道的。你也要走?你难道不是——”
“我难道不是什么?”阮朝汐诧异反问。
萧昉瞬间闭了嘴。
抹了把热汗的脸,装作无事地把话题扯开。
“九娘,你把那娃娃一丢便走了,看我满身灰土汗尘的四处奔波。验明身份,先去东宫请罪,领了御医看诊,再去搜罗一通,带走东宫十来个哭哭啼啼的妇人,还未开始刑讯,先吵得我脑壳疼!”
阮朝汐一怔,怎么牵扯到了东宫和御医?
荀玄微立刻抬手阻止。“涉及宫闱之事,无需牵扯九娘,和我说。”看了眼阮朝汐, “你去看看屋里种的那盆月季可要浇水了?”
屋里哪有什么月季。一堵墙又能格挡得了什么动静。阮朝汐站在窗边继续听。
“……虽说是个庶长子,生母出身低微,毕竟是东宫唯一的子嗣。这次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不是意外。小皇孙被喂了药,怎么摆弄都不醒,从车里扔下去,落了地也不会惊醒哭喊。孩子生母三年未出东宫,好容易得一个出宫省亲的机会,牛车在官道上来回奔波几十里,早不扔晚不扔,偏偏乳母赶在将士巡路的当儿把孩子扔在前头,存心借我的手要那孩子的命。他娘的……”
“你御下不严,才上任几月?京畿已经出了两起巡路踩踏人命的事了。这回栽到你头上,事出有因。”
“他娘的!东宫的乳母扔了孩子,倒成我的错了?”
“稍安勿躁。乳母身后何人指使?”
“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城门封闭,全城搜捕乳母,就是想当面问一句,她背后是谁。”
阮朝汐蹙了下眉,隔着门抬高嗓音问,“敢问萧使君,城门关闭,几日不得进出?”
“全城搜捕,至少封三五日。”萧昉也抬高嗓音,冲着门里说,“和九娘说个笑话,乳母人还未找着,小皇孙的生母已经断了气。你们女郎啊,下手狠起来是真狠。”
阮朝汐一怔。
“小皇孙的生母省亲回宫的半途,在车上疲倦睡去。因她看护小皇孙不力,导致东宫唯一的子嗣受伤,太子妃赐她自缢。我入东宫寻到太子殿下告罪,抱着小皇孙给太子看过,又请御医看诊,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告辞出东宫时,小皇孙生母的尸身正好裹了草席扔出来——”
荀玄微打断萧昉, “时辰不早了,不打扰你继续搜捕乳母,你自去忙。”
萧昉不肯走。“说点密辛事,虽说血腥了点,但九娘也及笄了。这也不能入她的耳?三兄,管得太宽。”
一声“三兄”传入耳里,阮朝汐隔窗侧目而视。
萧昉以茶盏充作酒杯,冲她举杯微笑,露出整齐白牙,笑容英气十足。
荀玄微心平气和地喝了口茶,“我家兄弟俱在豫州,这声三兄喊的是谁?”
萧昉起身殷勤替他添茶,“九娘的兄长,自然也就是我的兄长。跟着九娘叫一声三兄又有没什么。三兄莫要和我客气。”
又对着窗边遥遥举起茶盏,体贴询问,“正事已经谈妥,九娘可要出来饮茶?”
阮朝汐冷眼看他热络的动作,“萧使君对我一无所知,当不起萧使君的亲近。”
萧昉笑道,“见得少,话都未说几句,当然知晓得少。多说几句就熟悉了,谁天生认识谁。九娘小名似乎叫阿般?”
阮朝汐:“……”
窗外有人替她赶客。“正事说完,开始说不相干的闲话了?不耽误你事忙,请回。”
“慢着!事未说完!今日小皇孙的这场所谓意外,我出东宫时,看那具尸体就猜出了七分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