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3/5页)

阮朝汐心里确实惦念着一件事。

她刚才听说,荀玄微人在司州的无名山中。

霍清川为她整理的文书里,司州阮芷的生平记载道:“夜入司州东南无名山中的无名寺。堪破红尘,遁入空门。”

字纸早已焚烧殆尽,但生平却牢牢地记载心头,从未忘怀。

“九郎,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解惑。荀三兄所在的无名山,可是司州东南的那座无名山?山里是否有一座寺庙,叫做‘无名寺’?无名山中的无名寺,距离管城远不远?”

荀景游一怔,随即笑了。

“你大概是误会了。并非是那座山特意起名为‘无名山’,而是惯例俗称,但凡没有名字的山头,一律成为无名山。司州各处山脉起伏,处处都是无名山,山中有不知多少无名寺,这叫我如何告知。”

阮朝汐恍然。恍然之余,神色间又露出明显的怅然失落。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岂不是无处可寻?”

荀景游看出她的失落伤怀,纳罕地问,“无名山里的无名小寺,不知有多少间。我确实是不知,但佛门中人或许知晓?对于我们是无名寺,于佛家中人来说,或许各处大小寺庙,他们各个熟知也说不定?”

阮朝汐思索着,点点头。

“说的有理。多谢你,九郎。相逢有缘,后会有期。告辞。”

李奕臣一扯套索,骡车和马车分开,荀景游猝不及防, “等等!……你这就走了?别走,我有话和你说!”

骡车放缓步子,阮朝汐在春日阳光下回身。“何事?”

“你当真不要我帮忙?往南有你阮家的人搜捕,往北有三兄的人搜捕,你在停留在豫北又不算安全。”荀九郎指了指自己,

“我近期打算出豫北,往司州,一路游历过去。你如果有意前往司州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

阮朝汐只听着,不答话。

荀九郎自知问得唐突,急忙又补充说,“你的家臣也可随行。我看你们度日艰难,不如随我寻一处司州城里置下产业,安稳度日。我见故人衣食无忧,心中也舒展畅怀。——岂不是好过在乡野间居无定所?”

阮朝汐越听越觉得反常,警惕心大起,随手一指骡车上的大包袱。

“家中几个兄弟相依为命,虽然身在乡野,吃穿用度不精细,但胜在自在,我心中也舒展畅怀。多谢九郎相邀,我知你好意,不必了。你自去游历山水罢。”

骡车和马车分开,才行了几步,马车却又追上来,横拦住骡车的前路。

荀九郎问得还是那句,“留在豫北内外交困,我却可以送你去司州。你当真不要我帮忙?”

盯着阻路的马车,阮朝汐的视线冷淡下去,纤白的手指搭在匕首柄上。李奕臣反手握住了腰刀。

反复纠缠,意图不明。

“直说罢,九郎。你纠缠我不放到底想要什么。”

她直视着荀景游,“有人曾对我说过,天真的活法在坞壁外不能活。如今我已经脱离了坞壁庇护。不错,我两度弃婚出逃,在豫州的声名算是毁尽了。但如果你因此生出了妄想,想捏住把柄,纠缠我做外室,你想也不要想。”

听到‘外室’两个字,荀九郎一张白皙清俊的脸陡然涨红。

“你怎会如此想我。我……我岂是会纠缠良家女郎做外室的那种人!”他又羞又恼,忿然道,“我们三房家风严正,莫要多心!”

“那好极。”阮朝汐仔细观察他的神色,“既然无心纠缠我做外室,那九郎如此热心殷勤,冒着被家族责罚的危险,又要送我去司州,又要出钱安顿,目的何在?可否直说?”

荀九郎支支吾吾不肯说。

阮朝汐等候片刻,耐心失尽,转头招呼李奕臣,“冲过去。”

骡子撒腿狂奔,荀九郎的马车不依不饶追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