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第3/4页)
可是,这些乩教徒的家人里,却有一些脑子不清楚的蠢货。
有些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自愿被加入乩教的亲友杀死。
有些,明知对方成为乩教徒后,必定六亲不认,对家族亲戚下手。却还对乩教徒心存软弱幻想,妄图感化对方。结果就是死的更惨。
皇帝不怕这位何女郎捉不住张子健,只怕她一时心软,放走了乩教徒。或者……所以再派一个听命于大齐的修士过去,务必要将张子健捉回。
刚吩咐完,殿内彻底安静下来时,皇帝批阅了一会奏折,凝神太久,猛然间又觉得胸口憋闷难耐,开始喘不上气。
宫人忙又叫太医令。
太医令进来,又是针,又是药又是按摩。好不容易见他脸色好转。便战战兢兢地劝道:“陛下,恕臣医者之心,与您直言。公务要紧,但您更需要休息……”
尤其是这样的身体状况,静养尚且勉强,批改奏章到半夜的工作强度,是绝对承受不起了。
皇帝道:“朕的身体,自己清楚。不必多言。”
太医令只得退下。
但皇帝果然放下了奏折,往后靠上椅背,双眼略微放空。远眺富丽堂皇的宫檐。
泛花的眼,不见了少年时的锐利。嗡鸣的耳,再难享受丝竹管弦。颤抖的手,甚至拿不稳一纸奏章。
青春时的雄心壮志,一日比一日褪色。
尚在壮年就已经衰败的躯体,拖曳着他往深渊坠去。
憋闷,痛苦,耳鸣越发厉害,隐约间,似乎有飘渺的声音不断在他耳畔低语:
【九五至尊,却不能修道……此方天地负汝……负汝……】
【只要……升格……长生久视,唾手可得……】
【一切……一切你想要的……】
皇帝闭上眼,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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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丽感应着自己那缕炁的远近,它一会近一会远,很快,倏尔在东面几十公里外,瞬息又到了朝西一百公里外,飘渺无定。
她皱了眉。这是什么情况?就算是张子健被修士携着逃跑,也不可能上一秒在东,下一秒在西吧?
除非……除非是在洞天之中,抑或是幽世之中,才有这样错乱的空间。
她的思绪很快被打断了。
因为那缕附着在张子健身上的炁忽然再度出现于阳世,只闪现了一瞬,但离得相对很近。
就在京城。
她立即御风而追,却一路追到了张家租住的宅邸。那缕炁于此消失了。
李秀丽顺着炁消失的方向,进了张家。
此时因张子健已经逃离,看守张家的禁军也都撤离了。
唯有空荡荡的宅院,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一片狼藉,昭示着主人家遭遇的巨变。
她走过张家的客厅、客房,主卧,追到了最内侧的书房,发现书房的墙壁竟然开着,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通向不知何处。
李秀丽立刻想起刑部说的,在张家翻找出的地下室,其中供奉着乩教特有的无面神像。
据胡虫虫说,乩教供奉之神众多,但这些男神女神,俱无面。所以又称“无面神”,是乩教的特色之一。
张子健回到了自己宅邸的地下室里?
李秀丽走近洞口,修士的双眸不惧黑暗,能够夜视。这是一条长长的石廊,台阶向下,仿佛通入幽深无穷。
大齐的官兵都能随意进出的地下室,她却没有贸然进入。
像有些洞天,如果洞天主人不开放入口,乍一看去,可能也就是寻常阳世的处所。
李秀丽伸出一掌,试探性地探入密室的幽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