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页)

她不忍打扰任素秋的兴致,便跟着任素秋出门了。

吃东西时和往年一样,任素秋什么也不吃,坐在一边发呆,时不时催促徐如徽快一点。

徐如徽中途去上厕所,结果卫生间没有卫生纸,她又折返回来准备向前台要一点餐巾纸救急,却看到她原本坐着的位置坐了一个男人。

不知为什么,徐如徽一眼就认出了那男人是谁。

是她的父亲。

曾在她童年出现过的父亲。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父亲和母亲,俩人不知在说些什么,双方越来越气愤。

最后是她的母亲忍不了了,破口大骂说:“如果当初不是你!我现在根本不是在过这样的日子!现在你想要回去?你做梦我告诉你!徐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村里有特殊申请了是不是,你想把孩子要回去申请补助是不是?你当初怎么不要?当初不是你天天算计着把她送人吗!”

徐乾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脸红脖子粗地跟任素秋吵。

他嗓门比任素秋还大,“我送人?咱俩到底是谁想把她送人?刚出生你就让你妈把她拿走,说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没满月就送到我这儿,好,我看在她是我女儿的份上我也收了,费劲吧啦地养到三岁,你说抱走就抱走。”

“我为什么不能看见她你不知道?”任素秋大喊,“你当初但凡干一件人事,我也不会一眼都不能看见她。”

“好啊,那你别要走啊,”徐乾冷笑,“任素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后来又把她抱回来,你不就是想多要一个人头多分一套房子吗?不然我说跟我姓你能同意?”

任素秋也笑,“好啊,那你现在要走吧,你要啊!你看她跟不跟你!”

“我不要,”徐乾破罐子破摔,“我跟你说吧,我根本不用要,你给我开个证明就行,她还给你养。”

任素秋骂他做梦。

徐乾恼羞成怒,想要动手,工作人员急忙过来阻拦,周围很多在店中躲雪的人伸着脑袋看热闹。

热闹之外,徐如徽站在不远处,听着她的亲生父母双双都在说如何如何不要她。

徐如徽想不明白。

她也见过身边其他人的离异家庭,可大多都是父母在争抢孩子的抚养权。

比如张夏旬。

张夏旬父母离婚时,母亲想把她带走,父亲不愿意,最后父亲把她争下来,母亲因为伤心远去他乡,没几年,她父亲再婚再育,她父亲虽然总让她放宽心,叮嘱她她仍是他心中唯一的女儿,但她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每一次张夏旬跟徐如徽吐露这些心声的时候,张夏旬都会拐着弯地说羡慕徐如徽,至少徐如徽的母亲没有再婚再育,她还是任素秋唯一的孩子。

每一次,徐如徽都没有反驳过。

她只是安慰张夏旬说:“孩子都要结婚的,真正的家都在以后,慢慢来,不要着急。”

其实在很多时候,徐如徽对于自己和任素秋的关系,还算乐观。

因为至少当初,是任素秋亲自把她抱回来的。

而常言道,天下为父母的,没有不为孩子计深远的。

徐如徽虽然偶尔也会想起小时候被丢弃的画面,但她逐渐长大,又和任素秋同为女性,很多时候都会学着从另一面理解任素秋。

毕竟那个年代,离异女性确实在很多时候都比较苦。

所以她以为,只要任素秋最终接回了她,那这结果就算是好的。

如今这结果掰开在她眼前,她亲眼看见里面烂到几乎流脓的芯子,她没觉得恨,也不觉得痛。

她只是想不明白。

她走到任素秋面前,问她:“你现在也是一眼都不能看见我吗?”

任素秋没想到她把这些听了去,张了张嘴,从刚刚和徐乾咆哮对质的“泼妇”变成了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