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个人,掌控娑婆世界(第2/8页)

麴智盛似懂非懂地看着,点了点头。朱贵又指着第二幅画,上面是个美丽的少女,骑着骏马,带着一群恓恓惶惶、艰难跋涉的旅人,奔驰在草原与雪山之间。

“这……”麴文泰望着那幅画,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这是贵娜呀!”

朱贵没搭理他,温和地瞧着麴智盛:“三王子,这便是你的母亲。你母亲是王室唯一的血脉,高贵的嚈哒公主,我比她大十岁,从小就陪伴着她。在我的眼中,她便如同我的亲人。当我的家人一一战死之时,他们给我留下的遗命,便是要求我保护公主,伺机复国。可是在我看来,复国有什么打紧?那么强大的国家,还不是说灭就灭了么?我最大的信念,就是要照顾好公主,让她幸福快乐地度过今生,不再遭受灭国之痛,人生之苦。”

这个看法麴智盛极为赞同:“是啊,伴伴,当国王真没什么好的,还是找个相爱的人过完今生才要紧……”

他望了一眼龙霜月支,黯然神伤。

朱贵打断他:“三王子,你听我说。对于公主而言,她也并没有复国的野心,我们在西域流浪,走过一个又一个国家,她似乎也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她说,将来她一定要走到最东方的大隋去看看,听说那里是丝绸的故乡,美丽的瓷器像皎洁的月光。她喜欢汉人的笛子,她说那笛声如同阿姆河上的波纹。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嫁给一个会吹笛子的汉人。可是,那一年,我们来到了高昌,一切都变了。”

第三幅画,是那个少女带着她的族人来到了高昌城外。

麴智盛一一看过去,第四幅是那个少女和她的族人在街市上贩卖羊毛,一名身穿黑色华贵汉服的年轻男子倾慕地凝视着她。麴智盛端详了麴文泰一眼,笃定地点点头:“这个是我父王。我知道,她嫁给了父王。”

玄奘也向麴文泰瞧去,果然,那华贵汉服的年轻男子与麴文泰颇为相似。麴文泰苦笑一下,疲惫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呼呼喘息。他身边早就拥过来一群名医,七手八脚地帮他疗伤。

朱贵凝视着那幅画,道:“麴文泰那时还很年轻,突厥王妃刚刚去世,他一见你母亲,就惊为天人,发誓要娶她,可是你母亲只想带着自己的族人去往东方的大隋。于是麴文泰就告诉她,只要她愿意嫁给他,他就在高昌国划出土地,供嚈哒人居住,并且庇护我们。高昌国一直是突厥的属国,而我们却受到突厥的追杀,你母亲没想到一个世子竟然有如此勇气,敢于收留突厥的仇人。她一时感动,便答应了下来。”

其后的几幅画一一展现了这些过程,王宫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世子与公主互相依偎,极为甜美。

“是这样啊,然后便有了我嘛。”麴智盛道,“而且父王说,他和母后感情也一直很好。”

“很好么?”朱贵眼睛里冒出火焰,憎恶地盯着麴文泰,“当然很好了,麴文泰终于有了发泄之人,他当然认为很好了。婚后仅仅一年,麴文泰的嘴脸就暴露无遗,他这个人生性狂躁,却喜好名誉,平日里做出温文谦恭的表象,博得百姓的赞颂,时间久了,恶毒的天性无处发泄,便发泄到了你母亲的身上!”

朱贵指着下一幅,画的风格立时变了,阴森,冷郁,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洁白的婚床上,麴文泰满脸狰狞,正挥动皮鞭,狠狠地抽打着公主。鲜血迸飞,美丽的躯体上鞭痕密布。这幅画的画功极为了得,气氛营造极为真实,连人物最细腻的表情都展露无遗。

麴智盛看得不禁惊住了。众人都向麴文泰瞧了过去,他刚挨了一刀,脸色惨白如纸,神情却黯然无比,想来并不是朱贵胡说。

后面那幅则是个中年男子,正挥刀斩向自己的下身,鲜血淋漓,他的脸上露出无穷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