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酒厂的场合(14)(第4/6页)

“什么意思?”萩原研二倏然抬头。

“组织幕后的BOSS似乎很看重他,特地强调过要‘活着’将鹿见带回去,就算进行抓捕行动也没有动用实弹,而是麻醉弹。”降谷零说,“但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并不能肯定地向你们保证鹿见还活着。”

“所以,你在不确定后果的状态下就这么卖了他?”松田阵平咬着牙从齿缝里蹦出字眼来。

“是。”降谷零直白地承认了,“在我眼中,鹿见诗是不折不扣的犯罪分子。”

——所以可以牺牲鹿见诗的利益。

降谷零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但出手的人并不是松田阵平,而是萩原研二。

这个向来宽容、好脾气并且在交际技能上几乎满点的排爆警官默不作声地出手了,甚至吓了愤怒中的松田阵平一跳。

松田阵平愕然,下意识地松开了攥住降谷零衣领的手。

降谷零被这一拳打地偏过头去,倒退了几步,腰部装在了桌角上,刺痛让他瞬间咬紧了牙,嘴角立刻渗出来了一点刺目的红色。

萩原研二扯着他衬衫的领口逼近,降谷零被逼得倒退,直到后背重重地撞在墙壁上。

紫罗兰般的眼睛中清晰地倒映出他平静的脸,接着是拳头带起的劲风——降谷零没有闭眼,也没有还手的打算。

他今天过来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单方面的打一架的情况出现。

因为明白生命的重量,所以更能理解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的愤怒,降谷零不可能说“请你们理解”这种残忍的话。

因为是他的选择导致了如今这样的局面,降谷零不会推卸责任,也没有后悔——可同期好友的愤怒和痛苦都是他无法无视的、真实存在着的。

既然是他做出的选择,那么也理应由他承担相应的后果和责任。

身为警校的第一名,降谷零在格斗上总是能赢萩原研二——但不包括这一次。

因为没有还手,他显然异常狼狈,眼角和嘴角都有红肿和淤青,嘴角残留着血迹。

萩原研二双手死死地攥紧了降谷零的衣领,将那件白色的衬衫揉出明晰的折痕,用力到手背有青筋鼓起。

“……这太过分了。”

他低声说。

努力逃亡了四年,最后却被送回了那个黑暗中的组织,不得不再次面对令他想要逃亡的一切——这太过分了。

萩原研二垂下头,额发垂落下来形成一片阴翳,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从11月7日所有人都活下来开始,他就以为这会是走向Happy End的道路——但实际上是Bad End的前奏。

就像喜剧的内核是悲剧一样,破灭总是会在幸福的下一个瞬间到来。

鹿见春名的存在像是一个虚影。

萩原研二盯着狠狠揍了降谷零一拳的手,带着颤意缓缓舒出一口气来。

他忍不住抬头看向室内的天花板——天花板亮着刺眼的灯,立刻逼退了上涌的热意。

降谷零伸手,擦去唇角渗出来的一点血迹。

“我很抱歉。”他低声说。

但如果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选择。

在选择成为公安、去组织卧底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觉悟。

为了成功潜伏、甚至爬上高层,他手上当然沾过无辜之人的血,偶尔的深夜中也因此而痛苦过。但即便如此,他也要背负着那些鲜血继续走下去,直到真正能够给予这个庞大组织致命一击的时机到来。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也明白这一点。

情感和理智向来是无法完全一致的。在理智上他们都明白降谷零的做法是正确的、符合利益的。

就是因为明白,所以除了愤怒,甚至说不出责怪的话来,只有胸腔中在燃烧着怒火,怒不可遏。

降谷零的这句“抱歉”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萩原研二的身体立刻绷紧了,又一次握紧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