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3/5页)
黄锦说到最后,嗓音微弱,几不可闻。
裴浚这一刻说不上什么感受,只觉眼前一片空白。
比起紧张的黄锦,彭瑜简直是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额上的汗珠一层层往外冒,他甚至觉着这颗脑袋已经不是他的了,李凤宁在他手里出了事,他若寻不回来人,就等着见阎罗吧。
毕竟是皇帝一手提拔的心腹,还是稳住道,
“陛下稍候,臣这就全程搜查,一定将凤姑娘带回来。”
彭瑜这会儿已经顾不上等裴浚发号施令,飞快退出去,召集锦衣卫千户全城戒严,大肆搜查。
毕竟是位老练的指挥使,心里很快盘算出章程来,明知京城都在皇帝掌控中,一旦真要带走李凤宁,必须出城,出城需要过所,要在最短时间内拿到过所混出城,最好的法子便是去黑市。
于是彭瑜亲自带兵,将坐落在西市柳巷深处的黑市给封锁,立刻揪住几名倒卖过所的老混子,又遣人将那日乌先生去过的掌柜家人,悉数带去北镇抚司,严刑拷问乌先生来历。
除此之外,他当然也没有放松全城搜捕,万一对方狡猾,故意藏在某处,等着风声过后再出城呢,也不是没可能。
彭瑜顷刻布下天罗地网。
再说回黄锦这边,等彭瑜离去后,偷瞥一眼上方的皇帝,那张脸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沁在冰水里,罩着一层白白的寒气,寒气之余更隐隐闪现慌乱。
黄锦跟了裴浚十多年,第一次在这位主子眼底看到慌乱。
如果李凤宁跟乌先生同时消失,有两种可能,李凤宁摆脱皇帝的控制,唆使乌先生带她离开,第二种可能,乌先生要挟李凤宁出城。
黄锦毕竟是会当差的,很懂得怎么安抚裴浚,比起第一种,显然第二种更容易让他接受,
“陛下,奴婢以为,您疼爱凤姑娘已是人尽皆知,若有心人借此做文章也不是不可能,那个乌先生来历不明,会不会以此掳了凤姑娘走,以来要挟陛下?”
裴浚没有接话,他满脑子是李凤宁消失了,消失二字像是穿透他的身体,将他胸膛捅成漏风的筛子,他已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
不,冷静下来。
裴浚抚了抚膝头,起身往外走,行至珠帘边时,那伟岸的身子不知怎么晃了晃,再大步出了别苑,沿着挖出的那道小门,步入跨院。
抬眸一望,跨院一切如昨,捣衣台上的雨雪早已化净,那日被当做鼻子的萝卜已经干煸,落英散落一地,一小内使拿着扫帚正在清扫。
裴浚抬步走至廊庑,推开门进了明间,这时一只猫从身后窜过来,轻车熟路爬上了他的胳膊,裴浚心不在焉反手拂了一把,大步进了她的内寝。
屋子摆设依旧,被褥整整齐齐叠在那张狭窄的床榻,窗前的小案搁着他安置的一套紫砂壶茶具,杯盏上微微有些水珠,该是小内使收拾了的缘故,几上还有一册翻阅了一半的书籍,裴浚将卷卷扔在炕床,拾起那册书,沿着墨玉书签打开,正是她曾经译好的那册诗经,上头有她做好的注解,细密挺拔的字迹,已略有他的风骨。
裴浚看着心里莫名被安抚一些,再翻过角落里的箱笼,她寻常穿的衣物都在里头,包括那两件格外珍贵的皮子,她最爱用的白玉簪子也在,实在不像离开的模样。
真的是有人掳了她?
他早就说过那位乌先生不可信...
等等,裴浚想起李凤宁藏在褥子下的锦盒,那里装着她的银票,大额银票她搁在乌先生处保管,这里放些零散的银票当嚼用。
有一回缠绵之时,他觉得手掌被什么硬物磕了下,翻开被褥就发现了这个锦盒。
裴浚呼吸骤然一停,来到床榻前,用力一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