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5页)
“让他等着!”
柳海猛咽了咽,立即退下。
凤宁深深闭上眼,热浪如潮水一下又一下拍打心房,她身子忍不住直犯哆嗦,在这激流冲刷下已是溃不成军。
可身后那人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沉重的喘//息声在她耳畔落下,她甚至能感受那热度要从他结实的胸腔里蓬勃而出,裴浚硬生生急刹住势头,阴沉着脸,慢慢扶着凤宁起身,幽黯的眸眼深深凝住她,交织着好事被打断的无奈和愤怒。
旖旎的开端,戛然而止地结束。
吊着那口气不上不下,换谁都不好受。
凤宁怯怯回望他,濡湿的双眸滚荡一层酡红的光泽,这一抹光泽从她瞳仁一直蔓延至眼尾眉梢,裴浚深吸一口气,沉默地替她抚了抚浸湿的鬓发,低声道,“回养心殿。”等他。
随后裴浚冷然吩咐外头的柳海,不耐道,“让他进来。”
凤宁慌忙从他桎梏下逃脱,捂着衣襟往后方的屏风处躲去。
不上不下的何只是他,凤宁也不好受,依着墙壁吐了几口浊气,慌忙将衣襟重新扣上,这个时候,那位名震四海的首辅已大步跨入,她目光穿透格栅那一丝缝隙落在裴浚身上。
难以想象,方才雷霆万钧的男人此刻已恢复如常,他身姿磊落负手立在御案后,云淡风轻与杨元正说话,隐约瞥见他眉梢甚至挂了笑,一如既往清隽优雅。
再瞅自己凌乱不堪的模样,凤宁忽然气笑一声。
裴浚的旨意下的急,凤宁不敢含糊,顾不上回养心殿等他,而是趁着天色还未暗下,赶去宫外的番经厂,得让李老头想法子加快进程。
换做别人来催,李老头得发好一大通脾气,可来的是凤宁,凤宁年底给他译撰了两份诔文,让他在妻子坟前嘚瑟了好一阵,是以心存感激,二话不说便吩咐下去,加班加点把活字赶出来。
裴浚这边杨元正去而复返,当真是有桩急事,
“陛下,臣方才回到内阁,骤然收到一份边关密报,关系重大,遂急急禀报您知。”
裴浚听得这,眉峰微微一紧,坐直身子,“哦,什么密报?”
杨元正面庞严肃道,“有人密报,祈王私通蒙兀。”
裴浚眼底一抹寒芒闪烁,沉声问,“可有证据?”
杨元正摇头,“暂时还没有,臣让兵部的暗探继续盯,总会有蛛丝马迹。”
杨元正说这话时,注意到裴浚案前略有些凌乱,原先整整齐齐叠好的折子歪去一边,似要滑落。
裴浚行事一向规整严谨,今日倒是反常。
杨元正觉着,要么是裴浚对他去而复返不满,要么是故意不待见他。
否则,案前凌乱召见臣子,有失君仪。
裴浚注意到他的眼神,慢慢往龙椅上一靠,含笑道,“那依首辅之见,朕该如何应对?”
杨元正反是苦笑道,“老臣上了年纪,这个朝廷该陛下来当家,您瞧着要怎么应对就怎么应对。”
先帝驾崩前,最信任的武将是京营团练使江滨,江滨见先帝病危,意图辅佐远在雍州的祈王继位,而祈王为了自保,立即上书言明他与江滨没有往来,就连江滨送来的书信也一并上交。
当时裴浚尚未登基,臣子正赶往湘州接他,大晋帝位罕见出现三月的空悬,而就在这三个月内,杨元正为了稳住局面,接纳了祈王的自陈,果断处置江滨一党,不曾牵连祈王。
新帝登基,祈王也很聪明,带头上表朝贺,这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可一旦一位藩王牵扯入谋反案中,难免自危,而龙椅上坐着那位也未必没有猜忌之心,是以这些年两厢之间暗流涌动,就像是刚嫁进来的媳妇跟婆婆之间相互试探,试着摸清对方底细再定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