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第2/7页)
六月初一,距离现在只有不到十天光景,但愿那六百牙兵能及时赶到长安。窦晏平深吸一口气:“明日一早我立刻返回长安。”
外祖和祖父还需要他去游说,各府亲兵也需要安排部署,他先前曾在羽林卫待过两年,上下人等也都说得上话,可以先去探探口风,摸清宫禁中的防卫情况,千头万绪只在这不到十天的时间,再不走,来不及了。
“好。”应穆起身,“我到近前也会潜入京中,六月初一,我们宫中相见。”
三人跟着起身,孤灯明灭,照着神色肃然的三张面孔,齐声道:“宫中相见!”
内院。
狂风卷着落叶,扑簌簌打在窗上,外院的动静都不能听见,苏樱隐在黑暗中的门后,紧紧皱着眉。
那神秘来客进门没多久,窦晏平和田午都来了,随即联通内外院的垂花门落了锁,外面的动静再无法窥探,但必定是有大事,否则裴羁不会如此谨慎,连她都要防范。
是为了什么事,能让窦晏平和田午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同时出现呢?
隔着窗隐约看见外面透进来一点灯火,想必是外院的人出来了,苏樱连忙回去床上,盖上被子躺好。
外院。
雨是突然间落下来的,卷在狂风里,砸得屋瓦上一阵乱响,窦晏平在门外上马,回头再望,内院一片漆黑,她应该已经睡了吧?明日他就要离开,这一别,不知是死是活,若有命再相见,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在怅惘中猛地回头,扬鞭催马,冲进雨帘。
“裴三郎,”田午在廊下披上蓑衣,“前几天卢崇信找过我,说愿助我嫁你。”
“何时?”裴羁脸色一沉:“为何不早说?”
“你找我的那天下午。”田午笑了下,戴好斗笠,“我总也要留一手,不过现在。走了!”
她跃马离开,裴羁沉默地望着。找她的那天下午,也就是说,那天苏樱擅自叫来卢崇信之后,卢崇信便立刻去找了田午。这其中,有关联吗?心绪沉沉,不愿相信,又不得不信,这些天里他几次窥见的情形,她对着窦晏平时难以掩饰的情绪,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答案,她已经记起来了。
“无羁,”应穆最后一个出来,“我先走一步,京中见。”
裴羁顿了顿:“我那天,不去京中。”
应穆有些意外:“为何?”
“私事。”裴羁道。
不放心留她一人在魏博,又不能带她去长安,那天是性命相搏,他责无旁贷,必须冒此杀身之祸,但不能让她跟着承受这个风险。留在魏博,若是京中事情不成,他会给她安排出路,送她安然无恙离开。“我手下既无兵卒,亦不能厮杀,去也无用,有郡王坐镇指挥即可。”
应穆紧紧皱着眉头,猜到他是不放心留下苏樱,所以才不肯去,虽然他不领兵亦不厮杀,但有他在便多了一个智囊,再者他京中各处都熟,各处都说得上话,一旦有什么变故,临时总也能有个转圜的余地:“无羁,魏博重兵把守,田昱看重你如左膀右臂,苏娘子不会有危险,那日局势必然惊险,圣人需要你在。”
裴羁沉默着。既是怕她有危险,也是怕她,离开他。
“我已说服汪琦和刘凤,那日他两个亦会举兵响应,在城外拒住王钦援兵。”应穆低声道,“此次举事虽不敢说万全把握,但胜算也不算低,苏娘子不会有事的,我和则儿也需要你在。”
汪琦,河东节度使,刘凤,陕州节度使,都是去代州经过之地,想来他贬去代州也是事先有所筹划,为的是就近联络起事。心潮起伏着,裴羁终还是摇头:“预祝郡王马到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