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七章(第2/4页)
少年打开瓶口,试探性地轻嗅,好香,是男士清冷的香味,若即若离又悠远飘荡。
江雪律没试过这种沐浴露,他使用过的牌子,基本上挤压在手里时香气扑鼻,半小时后就没味道了。
开始洗澡,少年脱了衣服,任由花洒从头顶倾斜而下,半晌少年抬起了头,喃喃说道:“为什么呢……”
这是少年今天第一次感到迷茫,他搬家不舍过,来到新地方不安过,唯独缺少迷茫。可这一次洗澡把他搞困惑了。
为什么……水落在他身上就不烫了。
明明这个温度,跟他在家时是一样的。
卫浴中正好有镜子,照出少年的脸庞。江雪律刘海已经顺到脑后,露出漆黑如墨的眼睫,鼻尖和嘴唇有了颜色,白皙的脸颊往下流淌透明的水珠,水珠下是一双万分困惑的黑眼睛。
仿佛在考试中遇到一道颇有难度的数学题。
洗了半天凉水澡,江雪律抬头看向花洒,倏地意识到,花洒的高度似乎是不是高了。
难怪水落在他身上时,已经失去了温度。
破案了。
少年默默地将花洒调低了几公分。
他找到吹风机,没找到插孔,也许高端的装修把插孔隐藏得仅主人可见,这个点接近凌晨,江雪律没好意思问主人。
困倦缠身,生物钟早已固定,少年上了床,径直睡着了。
他明天还要上课。
另一个卧室内,静默之中,男人单手打字,良久合上亮光屏幕。熄屏前,手机上是一张英俊到极点的男人侧脸,除了一双眼眸充满深思淡漠。
秦居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套房子因为是一个单身男人住,装修偏冷色调,缺少一些柔和的色彩,再加之他工作繁忙,平时回家多把家当旅馆,常常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显得有些空旷。
不知道对方能否适应。
秦居烈放下手机,薄薄的眼皮微阖,敛去眼眸中的暗色,这套房子,没有迎来一位女主人,先迎来一只猫,又迎来了猫咪的小主人。
最糟糕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一个未婚的单身男性,心理年龄极为成熟,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仿佛有什么驱动力,他手持钢笔,签下了一个名字。
以他的家世能力地位和在张局心中的分量,他知道,如果自己签字了,旁人自动丧失竞争资格。
他为什么这么做,自己也没想明白。
是同情心吗?
是对跨国犯罪组织的厌恶,与之相对的,是对警界之光的爱护吗?
这些似乎都有,脑子里的念头纷乱复杂并不是一种感受能够概括,唯一能肯定的是一点——这很危险。
不是说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危险,少年鲜活充满生机,脾气又好,能有什么危险,而是他常常出现在自己眼皮下,与自己朝夕相对很危险。
没有气势汹汹,也没有轰轰烈烈,纯粹就是他出现了,时常看人两眼,不说话不笑不言语,存在感就很惊人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这个盒子不放身边还好,一旦放身边每天盯着……
男人揉了揉眉心,强行按捺一些情绪。
凌晨十二点,张局还没睡,发来一条短信:“小江适应吗?”
这是上头至下,都十分关心的一个问题。
秦居烈打字,“他睡了。”回复完,冷酷无情的男人想了想,又往群里发了一条通知:“刑侦组明天早上休息半天,下午两点开会。”
惊起一地哀嚎。
反复刷屏的1中,上司还有一句话格外清晰:“我记得局里有备份,值班人员把英华的课表发我。”
时间在安静中悄然流逝,很快晨光熹微,阳光照进落地窗。
江雪律起床了,他睁开眼睛时,入目是天蓝色的被套,还有恒温的中央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