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水坝(第2/3页)

三人上了路,那野头陀果然没有撒谎,虽然王篙兄弟骑在马和骡子上,他始终跟在后面四五步远,打着赤脚,手持木杖,腰间挂着一柄短刀,草鞋挂在厚实的肩膀上,破旧的外衣卷起来绕在腰间打了个结,黑黢黢的脸上满是落腮胡子,只有一双眼睛又黑又亮。

坟头很快就消失在身后,但王篙发现自己始终无法忘记那一切。长达三年的复国战争结束了,但这并不意味着太平日子就到来了。王国到处都是无法无天的人,干旱没有显示出终结的痕迹,饥饿的人们不得不离开家,寻找活下来的出路,即便像他这样的领主,也必须一手拿着锄头,一手紧握刀柄,保卫自己的土地和粮仓。

“大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王朴问道。

“没有!我只是渴得很!就和它们一样!”王篙指了指路旁的田地,瓜菜正在藤蔓上枯萎,而杂草却活的很旺盛,王篙舔了舔舌头,这样下去可不成。

“我记得前头有条小溪!咱们可以喝个够!”王朴笑道,相比其他的兄长,他就有活力多了,他的投石带和装石弹的皮囊挂在腰间,腰间挂着环刀,鞍旁挂在箭囊和弓袋,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

“恐怕你们喝不到了!”野头陀的声音低沉,就好像一个闷鼓。

“喝不到了?那怎么会?我记得就在前面,那棵老槐树后面!”王朴指着不远处的那棵老槐树道。

“您记得没错!但是小溪断流了!”野头陀道:“周围好几条溪水都断流了!”

三人站在小溪旁,看着脚下的小溪,确切的说是小沟,在翘曲的木板桥面下只有沙子和石头,这很蹊跷,两三天前这里还是有水的,的确不多,但好歹是有流水。

“活见鬼了!”王篙的眉头紧皱:“怎么干的这么快,这下地里的庄稼完蛋了!”

“那儿一开始就没多少水!”王朴道:“现在干了也不奇怪,不过还好这不是我们家唯一的农庄!”

王篙失望的摇了摇头,正准备继续赶路,却听到野头陀的声音:“新罗人在上游修筑了堤坝,距离这里不远,大概只有二十几里远!”

“什么?”王篙回过头来:“你确定?”

“我确定!”野头陀道:“我昨天经过那儿,新罗人砍了不少树木,将树干捆绑起来,组成两道围栏,丢入河中,然后把土石丢入两道木栏杆中,压得紧紧的,水就漫出了河岸,涌进一条刚刚挖出来的河渠里,灌溉他们的田地!”

“这些混蛋,这是偷窃我们的水,我们的命!”王篙咬紧牙关,满脸的杀气:“老四,你立刻回庄子上,发出号令,把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都召集起来,我要给那些新罗人一点颜色看看!”

泗沘城,都督府。

王文佐登上台阶,边走边不住的打哈切,他很疲惫,从天刚蒙蒙亮他一直忙到现在,没有喘口气的功夫,可是不管他处理了多少事情,还有更多的事情在等待着他。没有办法,为了未来的计划,他需要一支舰队,一支随时可以出动的远征军,但他现在手头只有几条旧船、一个工匠都不齐全的造船厂、两千甲仗不全的恶少年,有太多事情需要他来处置。

“三郎,你来了!”刘仁愿露出笑容,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坐下说话!”

“多谢刘公!”王文佐躬身行礼,然后坐下,他发现扶余隆也在,这可是个稀罕事,这个名义上的熊津都督府最高长官平日里都很少出现的,今天怎么来了?难道是长安来诏书了?还是别的什么事情。

“杜长史,你把事情和三郎说说吧!”刘仁愿道。

“是!”杜爽应了一声:“是这么回事,新罗人来告状了,说三天前,百济人跨越边境袭击了他们的村落,杀了他们不少人,还烧了房子,要求我们惩治肇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