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第2/6页)

“昱每思之,未尝有一日不怀恨,但思扫清河朔,拥旌万里耳。”

司马昱看到这里,面色稍缓,心想这假冒者倒也说了句人话。

终东晋一朝,最大的政治正确就是北伐,收复失地,再造河山,此乃不能触碰的红线。

即便是再坏的佞臣权相,也不敢声称反对北伐,或是有意同北方议和云云。就算仅仅为了表面功夫,也得摆出一副心向江北、戮力雪耻的模样。

当然,背地里阻挠北伐的行径,那可就海了去,汇集了种种令人窒息之举,堪称政治游戏的集大成之作。

司马昱继续往下看,双目陡然一下子快喷出火来:

“奈何以骀驽之质,卑劣之才,少遭父丧,特乏祖训,长蒙室夷,有愧国恩——”

你特么才没教养呢,你全家都没教养!

“是故悲亲泣血,秉烛而鸣,振铎闻响,铿金待旦,思我七庙,哀及三光,纵庶竭所力,拚尽所思,亦难及父皇、明皇之万一,怅不能以身相代,特怀余恨。”

呕。

司马昱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翻江倒海。

这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不及万一」,他父皇司马睿也就算了——明帝司马绍?他那个短命的兄长,他配么?

司马昱今年二十六,但已经经历了五个皇帝执政。

他是司马睿的幼子,没别的特长,就是特别能苟,寿命又很长——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皇帝寿命太短的缘故。

他并不喜欢早逝的兄长司马绍,因为司马绍自幼便是名高江左的神童,天资颖悟,一句日近长安远传为千古美谈。

登基后,更是披文握武镇江山,擎天支地守社稷,平动乱,开太平,除了死得早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司马昱对此十分嫉妒。

在他看来,司马绍不仅是一个出身低下的宫人之子,还有一半的胡人血统,除了运气好捡到一个天子之位,旁的实在是一无是处。

倘自己能早生二十年,还有司马绍什么事?

司马昱怀着无比生气的心情,继续往下看。

“昱自愍鄙陋,而眷前恩,心犹念,德犹怀,故得委任足下,托以社稷宗庙之大事。”

“足下虽非簪缨相门,然明断高识,竭诚奉国,殊有其才。方今正当离乱之际,鼎沸之时,光复重任舍君其谁?切莫再作无谓推辞,使亲者痛而寇者快,天下荒而人心浮也!”

司马昱:“……”

敲里妈,听见了没,敲里妈!

把他怼成这个样子,最后还要踩着他的尸体夸桓温,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司马昱继续往下看,整一个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下面用了长长的一段话贬低自己,主打突出一个卑鄙形象,又用更长的一段话赞美桓温的雄才大略,最后话锋一转:

正因为如此,我要给你捐献五十万包方便面,你放心去干吧!

安西放心飞,本王永相随!

且不说桓温接到此信是何反应,反正司马昱此刻真是要被气死了。

他心下发狠,手指用力,将纸条揉成了一团。

当然这也不是想撕碎纸条,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像上次只有他和沈约,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不料这一波,来人直接预判了他的预判,给信纸的四周边缘尽数拿布条缠上,胶水糊得死死的,压根不可能徒手进行撕开。

司马昱一脸恼怒地转向荆州府使者,深吸一口气,到底是没有发作:“你们安西将军有何表态?”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径直接过信纸,重新又展开,杜牧微笑拱手道:“刺史深为动容,感叹以前都是错怪了会稽王,如今方知殿下忧国忧民,实乃当世贤哲,超凡越圣。”

司马昱冷冷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杜牧继续微笑:“刺史考虑周全,唯恐五十万包面不好运输,特意让我携了一支二百人军队入城。”